明兰闻言,目光瞬时就变了。
就像一只原本温顺可爱的小羊羔,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凶恶狡诈的野狼。
只那眼神,就叫人瞧着心中莫名一颤。
若是胆小的,只怕立马就会被吓的浑身哆嗦。
“小桃!”
一声呼唤,无需过多言语,主仆二人相处多年,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小桃立马明白了明兰的意思。
“姑娘你先上去,我拿了东西就来!”
小桃要拿的,自然是shā • rén用的兵器。
明兰点头,主仆二人当即分道扬镳,明兰向上径直转左穿过外围的廊道走过楼梯,出现在舱顶的平台之上,居高临下,目视着方才那二十多个光点出现的区域。
取出贴身的千里镜,正要观看,孙平寇的声音传了过来:“夜色太暗,一片漆黑,千里镜怕是也看不清楚。”
明兰试了试,果然如孙平寇所言,点了点头,“确实看不清楚!”
然后便将千里镜放好。
“是水贼来了?”明兰虽然猜出了七八分,可心底还是存着些许侥幸。
因为水贼以来,那就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展开厮杀了。
孙平寇点头:“姑娘放心,这伙水贼刚一出现的时候,咱们的人就发现了他们,方才属下已经举火为号,通知了隔壁船的兄弟,现在大家都已经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些水贼过来!”
明兰点头,尽管孙平寇已经做足了准备,但面对着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水贼,明兰的心绪难免还是有些许激动。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纵使存着敬畏,这是天性,明兰自然也不例外。
楼梯处又有脚步声传来。
是小桃。
只见小桃一手拿着自己的黑色短棍,一手拎着明兰的长刀,腰间还挂着明兰的那把手弩,快步上了顶层平台,身后还跟着个背着大弓和几壶羽箭的丹橘。
丹橘的手里还拿着三根红绳,那是用来束衣的襻博。
看到丹橘,明兰先是有些犹豫,随即却默认了这个事实,冲着她点了点头,说:“待会若是觉得不习惯,就回舱里等着。”
丹橘倔强的点头。
随即便熟练的帮明兰和小桃绑上襻博,然后小桃反过来帮她也绑上,将衣裙皆束了起来,不会影响到手脚大范围且高频率的活动。
明兰将长刀递给丹橘,丹橘小心的将其放在手边,丹橘脚边还竖着号好几个箭囊,每个箭囊里头,至少也是三十支羽箭。
丹橘的手里没有武器,实际上也不需要有,别看丹橘照顾其明兰来面面俱到,什么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可在习武这方面,还真没有什么天赋。
远不如看上去憨傻老实的小桃。
小桃手里头拿着的是一根近乎五尺长的短棍,手柄处缠有一圈细麻布,足有一尺半长,剩下的棍身部位,则是类似于铁锏的六棱无锋,但分量却不算太重,只有九斤多一点。
小桃虽天赋异禀,但终究是女子,气力和身体素质都无法和徐章这等男子相提并论。
十多斤的棍子不是提不动,可棍子太重了却使不了太久,还不如稍微轻上几斤,反正只要砸中人了,不论是什么部位,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姑娘莫怕!贼人若是来了,我一棍子一个,保管他们近不了姑娘的身!”
小桃捏着手中短棍,朗声给明兰打气,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左近的黑暗一片的湖面,未有丝毫挪动。
孙平寇和明兰皆没有说话,甚至就连呼吸也压低了。
明兰的牛角弓已经放在身侧,丹橘这小丫头甚至不知从何处搬来一个直背大椅,一个条几,还弄来了一壶冷酒。
冷酒又别称为错认水,度数不高,和徐章前世的啤酒相当,但滋味还不错,明兰尤其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喝上那么几口。
“祖母那边怎么样了?”明兰这才后知后觉,问起了盛老太太,同时心里暗自生出几分自责来,方才看到贼人上来,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些。
丹橘送给明兰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回道:“老太太喝了安神的汤药,如今已经睡下了,房嬷嬷还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着!”
明兰点头,有房嬷嬷在,自然会把老太太照顾的妥妥贴贴,她要做的,就是让那些有可能上船的水贼靠近不了老太太的房间。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明兰端起酒杯接着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至于对大船防务的部署,当初孙平寇虽说都听明兰的,但明兰却并没有插手,她深知这些东西不是自己所长,不如让孙平寇来布置来的更加稳妥。
除了将自己的娘子军安排了一队守在老太太的屋子四周之外,再也没有插手其他的防务,全权交给了孙平寇。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酒壶已经空了一半,明兰的脸颊喝的微红,那不是醉酒之后的潮红,而是心绪不定,不断起伏变化,带动气血加速运转从而导致的脸红。
明兰的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小桃,剩下的半壶酒,都是被小桃这个憨傻的家伙给喝了,半壶冷酒入腹,小桃就跟喝水一样,没有半点感觉。
擦去嘴角的酒渍,还砸吧砸吧嘴道:“酒劲儿淡了些,若是再烈一点就好了!”
惹得一旁的孙平寇也不由得目光一颤。
忽然孙平寇耳朵一动,说道:“来了!”
目光始终落在黑暗处孙平寇已经皱起了眉,原本提在手里的硬木大弓已经翻转过来,弓弦朝着自己,右手已经抬起,搭在了背后箭囊之中的羽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