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六姐夫!”
姗姗来迟的长榕没能赶上午饭,只能来寿安堂和自家亲姐和姐夫相见了。
给老太太和一众姐姐见过礼之后,才六岁大的长榕才走到明兰和徐章面前,依着夫子所教的那样,对着二人躬身施礼。
见到长榕,明兰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灿烂起来。
“榕哥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长榕神色恹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日课上走了神,未认真听夫子授课,被夫子留了堂!罚抄了五遍千字文!”
虽是一母同胞,可长榕的天资却不如明兰,到了六岁,还没能认完一本千字文。
明兰闻言脸上笑容一僵,一旁的徐章道:“榕哥儿定是知道你今日后门,心里头惦念着你,这才在课上分了神!”
长榕看着徐章眼睛一亮,不住说道:“夫子说了,今日我虽情有可原,但错就是错,学塾的规矩不能坏,是以不能不罚,又将今日讲的那篇学而重新给我讲了一遍,这才拖到了现在才过来!”
明兰没想到,导致长榕被夫子流堂,从而错过了午饭的,竟然会是她自己。
可知道之后,明兰却也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
随即又考校了一下的长榕的学问,盛老太太便叫人带着长榕去用午饭了。
明兰有些头疼,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就是因为洪氏。
她这才刚刚嫁到徐家没几天,洪氏就把家里的产业什么的一股脑的都托付给了她,说什么如今徐家石徐章在当家,洪氏和丈夫的年纪都大了,而且又没什么本事儿,眼力和腕力都有些不济,给年轻人帮帮忙倒是勉强还行,可若是当真要他们当家做主,难免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幸而现如今明兰嫁了过来,明兰又是在盛老太太身边亲自教养的,把这些事交托给明兰,洪氏也放心。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巴不得自家婆母放权,把家里头内外的产业都给把在自己手里头,掌着家里的中馈,做什么主母大娘子。
莫看明兰聪慧机灵,心思玲珑剔透,管家理事也颇有一套,实则骨子里却是个惫懒到极致的性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有一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睡觉。
这还得刨去和徐章那头蛮牛孕育下一代的时间。
明兰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爽利,偏生这事儿她还没法儿拒绝,只能接了。
盛老太太听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女儿一副不想管事儿的模样,当即就瞪了她一眼。
“老婆子辛辛苦苦把你教的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难道是叫你这般惫懒的?”盛老太太没好气的数落明兰。
“祖母教训的是,孙女儿知错了!”
明兰低眉顺眼,乖巧的不行。
如兰大大咧咧的,没觉着有什么,倒是把一旁的华兰的看的酸酸的。
华兰倒是想自己当家做主,管家理事,可惜袁家是个大坑,而且还是个类似于无底洞的大坑,这么些年下来,光是填补袁家的亏空,就把华兰手里的嫁妆给耗的七七八八。
若非是前些日子华兰回家了,向明兰问计,借口说自己身子不爽利,精力不济,想要好好调养一番,为袁家增丁添口,多生几个孙子,这才在袁家老伯爷的做主之下,将袁家的中馈之权交还给了袁母章氏。
否则如今华兰手里头仅剩的两个庄子和压箱底儿的首饰,只怕也得搭进去。
见明兰的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老太太严肃的神情这才松缓了些,又嘱咐了明兰几句说现在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是做主母大娘子的人了,行事做派,得和以前在家做姑娘时可全然不同,考虑事情也得更加全面,孝顺父母,照顾弟妹,在外还得婆家的脸面……
明兰正襟危坐,一脸的正经八百,听得十分耐心,是不是还点一下头。
说了几句,盛老太太也就不再唠叨,话题一转,祖孙几人闲聊了起来。
话题倒是变得飞快,一会儿一起讨论什么育儿经之类的,一会儿又说些刺绣花样、时新的衣服料子等等。
老太太对于时新的衣服布料这些东西兴致乏乏,倒是对于明兰方才叫人送来的新鲜吃食颇有几分好奇,便叫房嬷嬷将明兰送来的点心取了出来,每人分了一碟,叫大家都尝一尝。
其实这点心明兰给每人都送了些,不过方才明兰到盛家的时候,王氏已经叫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了,是以便没有那出来吃。
众人聚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方才午饭用的也不多,吃起这些糕点来,倒也不觉得撑。
软软的蛋糕,对于盛老太太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很是友好,完全不费牙口,甚至都不用怎么嚼,光用抿的就行。
“祖母,这糕点叫什么名字?味道还真不错?”
华兰才吃了一口,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盛老太太道:“这味道确实不错,便是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牙口不好的老人,也不用担心吃不动。”
“至于名字,好像是叫”盛老太太想不起来,便看着明兰。
明兰笑着道:“叫做蛋糕!”
“对对对,就是蛋糕!”
“蛋糕?”华兰又问,这糕点难道是用鸡蛋制成的。
明兰这才想起来,自从炒菜从寿安堂的小厨房逐渐传到府里,华兰当初也是认真的和厨娘学过一阵子的,而且学的还不赖。
看来这些年在婆家,华兰还没有丢下手艺。
然后一群妇人少女们便在一块儿讨论起了蛋糕的做法。
明兰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蛋糕这种吃食,好在方才在来之前,已经见过了深谙此道的厨娘,并且听了厨娘的回禀,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知道蛋糕的做法。
几个妇人一扎堆,老老少少的说气话来,自然没徐章和袁文绍什么事情,袁文绍和徐章也乐得清闲,想要着去了前院长柏的院子。
徐章早已熟门熟路,院子里的下人们对于徐章也熟的不能再熟,坐着无聊,又拉着袁文绍到院子里头切磋了一下拳脚。
可惜一直等到太阳落山,都还没能等到盛紘和长柏回来。
无奈,徐章只能去寿安堂找明兰,准备告辞了。
“对了,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回宥阳?”
和老太太道别的时候,盛老太太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公公和婆婆还在看日子,不过六月之前是定要动身的!”
明兰看了看徐章,回答道:“孙女儿和夫君公婆们商量过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当尽早办了才是正理!”
盛老太太点累了点头,又看着徐章,问道:“你们宥阳的宗祠修建的如何了?”
徐章道:“早在四月里就已经差不多完工了,父亲从金陵过来的时候,说是他来的时候已经盖顶,正在扫尾上漆了。”
“估摸着现在祖宗的排位都已经迁入祠堂之中了!”
“可决定走陆路还是水路?”盛老太太又问。
徐章道:“陆路虽然更快,却不如水路来的舒适,还是走水路好些。”
不说明兰,就是洪氏、明月、还有小九小十,这一次都要跟着一起回宥阳,见证宗祠落成,拜祭祖宗,将众人的名字都落入新修的族谱之上。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人,走陆路的话确实不太方便,坐船就要舒适得多,不过若是坐船的话,一路南下怎么也要半个多月的功夫,再加上在宥阳停留的日子,怎么也得一个多月了,朝廷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按理说以徐章的性子,这些事情早就应该安排的妥妥当当了才是,可盛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
徐章和明兰虽然已经成了亲,可还没有拜过宗祠,没有亲自祭拜过徐家的祖宗,将明兰的名字写入宥阳徐氏的族谱之中,自然要回一趟宥阳。
徐章道:“姑祖母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孙儿已经向吏部告了两个月的假,神武军还有仲怀看着,时间还算充裕!”
徐章如今可是刚刚立下大功,而且这次告假,也是情有可原,吏部自然不会与他为难。
至于官家那边,听说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早朝却耽搁了好些时间。
前两日徐章成婚,宫里就赏赐了不少东西。
徐章和明兰早在新婚的第二日,就入了一趟宫,叩谢嘉佑帝和皇后的赏赐。
盛老太太又问:“文哥儿和长梧随你一道回宥阳吗?”
这些时日,神武军里头的事情越来越多,徐章是个甩手掌柜,可徐文和长梧却忙得头脚倒悬,这不徐章才刚刚成完亲,两人就又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