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云真就那般闲庭信步的穿梭在青鸾的街头。只见,他由于身上甲胄的特殊,每每遇到东晋伍卒都总会被当作首长对待。那好家伙,各个是恭敬地很,虽说脸上早已是饿的皮包骨头了,却仍旧对洛云真这个混子,行那跪拜大礼。
洛云真见此一幕,总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毕竟,他虽身为北邑帅才,却也明白士兵们的底层疾苦,故而,让自己的人残忍的屠戮自己的敌人,虽然并非是于心不忍,但却有违他的本心,即那句“同是爷娘苦根生,何必残暴徒辛苦!”。
于是,洛云真见了眼前的一幕,顿时是不由得眼角上泛起悲悯的雾气,只见他缓缓地用手在眼上擦拭了良久,这才总算是趋于平和,继而继续在城中跺起步来。
虽然,原本的东晋在此战之前曾于蹉跎关一线存粮足有十万石余,但是事到如今,随着蹉跎关被北邑南境的一支骑军围困多日。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动过攻城的邪恶念头,却屡次三番的劫持此地运往青鸾的所需军需物资。故而,此刻的这座蹉跎关补给线,早已是形同虚设的惨淡光景了。
于是,如此一来,不仅是东晋的朝堂上一下子炸开了锅,就连那原本泰然处之的北线督战藩王温阳,也是险些气的没亲自带队冲上阵来。
再来看看现在的青鸾军阵,城中,营寨里。一座座营帐早已没了先前的那种恢弘气度,在寒风中,任由风雪支配。没有炭火,再加之粮食紧缺,东晋军队岌岌可危的境况,可想而知。
却说,洛云真在街道上寻觅了良久,这才总算是找到了一座看上去还算有些烟火气的军帐缓步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他进去之时的那一刹那,眼睛却顿时是红了起来,好似那秋日里的红苹果,很是鲜艳。
只见,这座昔日里交由北邑使用的军帐,一直是很生龙活虎的中军议事处。此番到了东晋手里,居然已经是被改成了床位紧凑的伤房。其间,四处可见是瘦骨嶙峋之人,满是痛苦的抬手和一旁的袍泽相互簇拥。
营内,想必是聚集了全城仅有的一些炭火和粮食了,在外面,洛云真还真没见着哪个军卒是身带水壶的,估计是压根没地方接水,口渴了,也只能趴在地上吃一捧雪这般,惨淡!
却说,洛云真于原地呆滞良久,最终,他总算是长长吸起一口气,这才阔步缓缓地走向了营帐的最中央,只见他环顾四周,顿时便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原来啊,这伤兵营之中,压根就没有专门护理的医师,几乎全是靠着这些伤员们仅有的那一点体能进行着自我维护,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营帐之中的残像了。
却说,就在此时,营帐之中突然便有一个极为受弱的东晋男子躺在了地上,口中吐起了白沫来。他的身上,一条条肋骨看的人是触目惊心,然而此刻,就在他的周身四周,却并无一人有任何怜悯之色,甚至,连个询问之人都没有,任由他自生自灭。
是了,大家都是临死之人,现在哪里有谁伤心谁的。这些天,东晋甲士在连续的饥饿严寒中,无疑是催生了一系列疾病,当然,也大都不是什么大病。就拿洛云真眼前所看到的这些来说,大都只是偶染风寒感冒罢了,哪怕在外面,最不入流的江湖阆中抓一服草药,体质一般的人大体上喝个三四日,也能痊愈。
可现如今,他们的身边哪有药香,这伤兵营,只是个等死营罢了。里面的战士原本是何其意气风发,却在现如今已经是沦落到了这般生死看淡的麻木境地,何其悲哀!
却说,洛云真见此一幕,顿时便掉头离去,只见他眸子里充满了苦涩,旋即便在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今日,自己必然要拿下这座青鸾。不是为了邑国早结束战斗,而仅仅是希望这天下,少死些人!
只见他的身影飘忽不定,来到了帐外顿时是凌空拔地而起,脚踏冬日寒风,一步接一步,直上干云天。
北邑军中,护国军阵的将帅们早已是齐聚一堂。只见,此刻的大帐之中已经是一副如火如荼的讨论景象。其间,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是同意洛云真的看法的。然而剩下的却更多地是阻拦,毕竟,北邑战斗力哪家强,那无疑便是这护国军阵的本阵守军高居榜首了。
北邑每月一度都有兵部检阅,最终,随着检阅结果的出炉,官府便会开诚布公昭告天下。而在历次考核中,护国军阵总是能高居榜首。当然,这与其本身需要接受兵部尚书检查是有着莫大关系的,但是,即便如此。其军伍战斗力之强悍,素养之高强,也是绝对超乎洛云真想象的。
却说,一袭白衣的身影于风雪中徐徐落下,他双脚自营帐门前站定,旋即便抬手掀起了厚重的挡风门帘。
室内,温暖如春,与先前的东晋营帐相比,可谓是截然不同。洛云真想到这里,顿时是不由得心间一颤,只见他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总算迈出了向前的步子,来到了连山的身前,位居营帐的正中间,只听他高声道。
“方才我已深入青鸾城中探查,结果估计是令诸位大为满意的。城内景象,与我先前之所料,几乎是如出一辙,如若现在就立刻发起攻城,我相信不用太久,青鸾自然摧破,我军此战便将胜矣!”洛云真说罢,只见他缓缓地抬头,用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眸是扫视四周,力排众议。
只可惜,这护国军阵尚且不是他南境的阜阳军阵,其中将士们的傲气难以遮掩,旋即便有人直接是出言顶撞起来。
“哦,照你之所言,那青鸾军阵的城墙高几许,你可能用得步子丈量?还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深入城内了,简直是笑话!”只见,一名长相有些凶悍的年轻人闻言,不由得是抚了抚下巴的胡须,他戏谑说道,旋即斜着眼睛打量起洛云真来。
殊不知,洛云真此刻的手早已是搭在了那定fēng • bō的剑鞘之上,而他体内则是真气翻涌,转瞬间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凝聚于那定fēng • bō的剑刃之上是异常璀璨。
“山海修士?”一旁,有些见识广的将领顿时是惊呼出声来,只见他们那些先前还反对洛云真意见的,这一刻顿时是全部闭嘴,几乎是完全相信了洛云真的先前所言,故而恭敬抱拳以示感谢。
只可惜,此一幕较之先前变化太大,此营帐里总归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回不过神来的。其中一位,无疑便是那方才出言不逊的年轻人了,只见他看着洛云真的出鞘剑,竟然是继续戏谑个不止,满是挑衅意味的说。
“呦,小子,你动我一个试试,敢吓老子,不想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