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落下,惊的卸春江水波涛汹涌,那小舟却好似水中倒影,在波涛之中变得扭曲,等水面趋于平静后便再次露出个蓑衣斗笠的老者,垂钓卸春江上。
船夫推了推斗笠,抬起头了,咧嘴笑道:“小楚啊!咋脾气还是这么大?几百年了,本事大了,脾气也大了?别忘了此地还有居民,别吓着凡人了。”
楚续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便朝天一剑。
剑气没有斩向江中小舟,可这次,那水中小舟以及人影,却骤然消散,不过片刻后又复原了。
船夫叹气道:“这才多久不见,一个个就都这么能了?”
此刻船上众人,自然都明白,船夫真身不在此地,方才楚续一剑,是真真切切寻到了船夫,不过没对其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罢了。
刘清开口道:“楚宗主,不用着急,慢慢找他便是。”
楚续这才化作一道剑光返回船上。
刘清双手拢袖,笑盈盈看向江上小舟,淡然开口道:“陈药公,你准备好了吗?”
船夫抬起头了,面露惊讶神色,笑着开口道:“呀!不错不错,都晓得我的真名实姓了。那你准备好了没?”
刘清抬手就是一道剑光,飞剑如雪如同破开虚空,寻到某处之后却是什么也没干,就是瞬间返回。
“你说呢?”
船夫笑而不语,不过甩了甩钓竿,却是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姬秊开口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
秋思也笑着开口,轻声道:“药公兄,怎的头发都长出来了?”
陈药公哈哈一笑,竖起手掌,口念佛号。
“诸位远来,不妨先见一见故人,看看如今的小浊天,然后再做打算?”
刘清沉声开口:“你给我交个底,此地过去了多少年?”
陈药公倒也没掩藏,实话实话道:“与外界一样,不过十几年,诸位还是先行游玩吧。”
说完之后,连同小舟带那蓑衣当即消失不见。
刘清转过头,轻声道:“我们可能要兵分三路,大家伙自个儿挑个去向吧。”
柴黄拉起路痴和尚,笑道:“待会儿见过那小子之后,我跟死秃驴去怯月,那位女皇认识我们俩,好办事儿。”
樊雪开口道:“那我跟王致明还是去悟成国吧,与当年一样。”
刘清点点头,转头看向另外的人,轻声道:“楚宗主想必也对怯月国熟悉,便于路痴柴黄一路吧,谢落落也去怯月国吧。秋思前辈便与樊雪仙子一道,去往悟成国如何?”
楚续点点头,轻声道:“我夫人是青艾山神,怯月国我的确熟悉,故地重游倒也不错。”
秋思笑着说道:“师叔说了算,这小浊天于我跟楚宗主还有姬秊道兄来说,就是自家。后院儿,去往哪国都只是几,的事儿而已。”
谢落落撇着嘴,苦兮兮道:“老大,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想跟着你啊!”
实际上,谢落落是觉得,刘清身边肯定危险一些,跟着刘清,起码自个儿能多出一份力。
刘清摇摇头,笑道:“你是剑修,路痴与柴黄战力差点儿,你去就是保护他们的。”
谢落落猛地变了脸色,气笑道:“老大,你这是不把我当自己人是吗?我谢落落好歹是个剑客,你既然叫我来了,还怕害死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此刻漓潇开口道:“不如还是让余衫跟着柴黄他们,白骆跟着秋思前辈,桃溪跟溪盉,还有谢落落,与咱们一路吧?”
谢落落点点头,笑着说道:“对嘛!嫂子这安排才对嘛!”
刘清便看向余衫与白骆,余衫笑着说道:“我都行,不拖大家后腿就行,毕竟我是境界最低的。”
白骆则笑着说道:“我更无所谓了,打架有我就行。”
刘清笑道:“那便如此说好了,不过,咱们大家伙儿,先去找个小子蹭顿饭,然后再各分开。”
游船靠岸,刘清率先下船,溪盉扭头儿看来看去,诧异道:“咋真与咱家风泉镇一样啊?”
刘清笑道:“这儿本来就是风泉镇。”
码头上依旧忙碌,远处还是一个小屋,一个中年大髯汉子躺在那儿,容貌变了,人也变了。
刘清没有理会,走出码头,领着众人径直往东头儿江边的一处小院儿去。
龙丘桃溪轻声道:“一甲子,宋见秋怕是已经成了老人了。”
柴黄笑道:“一甲子过去了,我就不信他还没有到山河境,当年刘清在这儿破境,相当于将此地武道拔高了,山河境应该不难了,难的是归元。”
秋思轻声道:“前后好几位大剑仙来过这儿,这处‘百宝囊’的境界,应该比你们那时要拔高许多了。按我估计,炼气士最高能到分神,武道最高都能到归元了。”
秋思忽然抬头看向风泉山,然后转头看了看漓潇背后那柄风泉,然后笑道:“原来如此。”
逆流而上者,远不止刘师叔。
恐怕万年前海归山那位大先生,压根儿就搞错了。不是那柄剑与它前世主人斩杀了大先生的夫君,而是有人逆流而上,以今世之人,之剑,占了从前之人。
秋思没忍住传言问溪盉,“师妹,你在那苗山镇,当真没瞧见旁的?大可与我直说的。”
溪盉挠了挠头,心说要说就干脆大家伙儿都说了,不过得先问问师傅。
传音之后,刘清笑着点头,轻声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场的都是可以相信的。”
“秋思师姐,其实我在苗山镇,拢共瞧见了那个秦淮秋心湖里的两幅画面,其中一幅比较模糊,是有人手持青白,斩杀了一个男人。”
漓潇沉声道:“这是不是当年爹爹跟大师姐游历从前的斗寒洲,在海归山受了重伤的原因?”
姬秊摇摇头,轻声道:“可是,主公的佩剑,是青葱仙子那时才有的,怎么可能去斩杀最后一位人王?”
猛然想起什么,姬秊当即闭嘴,可刘清眼睛已然看来。
结果没人说话了。
后方的谢落落没好气道:“你们这些人都这样吗?说话说一半,算命先生啊!”
柴黄指了指余衫,指了指王致明,没敢指秋思。
这家伙咧嘴笑道:“一位立志三教合一,以示正一。另一个是火山大丹术传人,这俩才是正儿八经的算命先生。”
一番插科打诨,这番儿也就过去了。
走到那个小院不远处,柴黄伸手拦住众人,笑道:“你们们先等等,我们先进去。”
院子里有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个一身短褂的少年人。
刘清与漓潇走在最前面,溪盉则跟着龙丘桃溪,柴黄走在最后面。
刘清伸手叩了叩门,院内正在劈柴的少年人放下斧头,便走来开门,便问道:“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少年瞧见个一身白衣,背剑的年轻人后,伸手就从门后取出一把长枪,退后几步,枪尖对准刘清,沉声道:“你是何人?”
刘清笑了笑,问道:“宋遇秋是你什么人?”
少年人瞪眼道:“家父宋遇秋!在下宋红儿。”
那对夫妇原本在晒太阳嗑瓜子,结果一听到门外人的声音,两人当即一顿,然后忙不迭起身,狂奔到门口,扒拉开宋红儿,等瞧见那个白衣剑客时,已然眼眶通红。
宋遇秋猛地双膝跪地,颤声道:“刘先生,你可算来了,遇秋这么些年可想你了。”
赵思思也要跟着下跪,刘清赶忙伸手虚抬,迈进去将宋遇秋扶起来,然后没好气道:“老大不小了,儿子都在一边儿,怎的说跪就跪?”
龙丘桃溪喊道:“臭小子,不记得我了?”
柴黄也笑着附和,“人家记着你作甚?眼里就只有刘先生噢。”
赵思思抹了一把眼泪,喜极而泣:“记得,怎么不记得。”
刘清领着漓潇与溪盉进来,介绍道:“这是我道侣,叫漓潇。那个死丫头是我弟子,叫溪盉。”
漓潇微微抱拳,宋遇秋赶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们快进来吧。”
进门之后,刘清没着急坐下,而是笑着说道:“还不错,思思已经是凝神修士,你也是个归元武夫了。这孩子,已经三境?学的什么拳?”
宋遇秋扯过来宋红儿,笑着说道:“还是刘先生传授的拳法,我就教了他皮毛而已。”
刘清笑道:“还不错,你们去准备饭吧,我今天,人可多呢?”
话音刚落,外面涌进来一大帮人,挤的小院儿都占满了。
吃饭时,刘清分别与众人叮嘱了几句。
柴黄那家伙瞧着不靠谱,却是最能让人放心的,刘清便叮嘱道:“你若是非去天柱那边不可,起码要叫上楚宗主。”
柴黄撇嘴道:“我又不傻,吃了一次亏,还去吃第二次?”
刘清这才与路痴和尚说道:“你们修佛之人,讲究一个出世入世。我觉得,做到心中有佛,是修佛。心中无佛,便是成佛。切勿太过计较一些事,心中是灵山,处处皆是西天。”
路痴双手合十,开口道:“啊弥陀佛!”
然后对着余衫说道:“你……少抽烟。”
余衫大骂道:“你他娘的!还是发小儿,就跟我说这个?”
结果刘清理都不理他了。
樊雪那边儿,刘清开口道:“樊雪仙子可要为另一条蛟龙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