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若是有人询问五条悟,那么这位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就会给出和常人眼中高大上答案完全相悖的回答。
“嗯~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比较牢固的绳子啦。”拥有六眼的男人笑眯眯地说道:“或者说是一套极其简单,只有YES和NO两个答案的粗暴筛选器也可以哦。”
自学过程序一段时间的五条悟说起这点来说简直侃侃而谈:“是不是违反了约束的内容,YES,抹杀,NO,继续不动,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东西。”
“不过程序从来都是死板的,所以里面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
五条悟举了一个非常实用的例子:“比如说契约说不能亲手shā • rén,那么对方只要不是因为来自契约方的直接伤害就不会引起反噬,所以也能雇佣shā • rén。”
“当然,一些比较精妙的契约也会规定不能有间接原因,但是拱火和算计就不算在内,总之,方法总比问题多。”
“所以,你这次用的方法是什么?”神山透没有被他弯弯扭扭的表述绕过去,直击重点犀利发问:“当时下契约的时候我就思考过其中的漏洞了,但是这种镌刻在灵魂上的定义即便我们双方都改变姓名也没用,你是怎么绕过去的?”
“啊,那个啊。”五条悟勾唇一笑,他抬起手,向着神山透展示了一下被他勾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一根橡皮筋——从这花俏的颜色来看,橡皮筋的提供者应该是家里的小姑娘。
浑然不以拿了家里小女孩橡皮筋为耻的男高教师将手指拉开,将这根可怜的皮筋崩到最紧,“假如说A点和B点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做了这个——”
说着,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介入了被绷紧的橡皮筋之间,然后将它慢慢拉开。
说来也怪,明明看起来已经快要到崩断边缘的橡皮筋又被他拉开了一个弧度。
随即五条悟松开了手,崩到极限的橡皮筋恢复到了最初的大小,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它的周长似乎比之前大了不小。
这就是五条悟的意思。
如果说他和次元魔女的契约是一根笔直的绳索,那么五条悟就是用他自己插入了契约的双方,然后以自己本身为锚点,一点点、一点点得将原本的直线拉出了三角形。
而众所周知,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一旦成了三角,那就意味着可操作性空间会多不少。
但说来简单,要做到如今这个几乎完全破开限制的局面,五条悟究竟耗费了多大的心力,又尝试过多少次,不用想也知道。
眼看神山透的脸色越来越差,看着他的眼神也渐渐积蓄起怒气,五条悟禁不住挠了下脸颊:“也没那么危险,毕竟我是天才嘛。”
“……是呢,五条大天才。”神山透看着他的这个不知死活,以自己作为试验品的恋人,竭力咽下满肚子的怒火。
忍耐,神山透,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
对方是为了你好,是给你的惊喜,如果现在生气吵架的话,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伤了对方的心。
而且他比你小,又比较没有常识,咒术师又是那么一个职业,不好好说只会平白伤感情。
忍耐,好好说……忍……
忍个屁啊!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将已经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恋人硬是扯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高度,五条悟最爱的犹如焦糖一样甜蜜柔软的褐色眼眸如今就像是咆哮的大地一样,安静得宣泄着他的怒火。
“你听好,”神山透一字一句地对着面前的人说:“我是做好准备,也认为自己可以承担这个决定的结果才去做的,我会惋惜,会遗憾,但是不会后悔。”
“但是相反,”青年深吸一口气,警告道:“如果你为了弥补我的所谓的遗憾,发生了什么不测,那才是我不想接受的结果,明白了吗?”
五条悟静静看着他,一双湛蓝的眼眸此刻像是雷雨天的天空一般暗沉,就在神山透说:“五条悟,我没有更多的资本和力气再去和人交换,然后再去挽回什么了,你如果想死,不如干脆死在我手里,我保证,我会带着你的遗产和小褚他们……唔……”
暗沉的天空将大地笼罩了进去,怒号的大风将地面的砂石卷起飞向空中,又在半途中将其重重压入地底。
天与地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它们自洪荒时代便彼此相望相守,却被太多的东西阻隔。
唯有在飞沙走石之时,它们才能彼此短暂的链接。
无论是天空中高傲的飞禽,亦或者是地面下勇猛走兽,在这样的灾难天气中都只能瑟瑟发抖,谁也不知道这被外人称之为灾难的时刻,有人短暂得给了恋人一个激烈无比的亲吻。
“不要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五条悟轻轻松开了按在神山透后脑上的手,好给肺活量不太优秀的恋人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在男朋友的颈侧磨蹭了两下,就着青年急促的呼吸声低声笑道:“我现在还是靠着透养的小白脸,用你们财务的话,就是潜力股?”
“别那么早抛售吗,说不定以后会变成涨停板哦。”
神山透舔了下因为激烈的接吻被咬破的唇角,轻嗤一声:“没关系,我别的投资也有很多,偶尔一次亏本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做我男朋友的黑历史。”五条悟轻笑着将鼻梁上早就松松垮垮的墨镜摘下扔到一边,再睁开眼睛时,他眼中丝毫不见半分晦暗,反而是剔透沉静得像是深海一般。
他注视着余怒未消的恋人,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出来。
“啊,抱歉,我只是有些太高兴了……”
少年在神山透因为愤怒,几乎已经实质化的动荡灵力中笑得阳光灿烂,“透,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啊。”
神山透微微一愣,就听他年轻的恋人说:“我只是没想到,透你的阈值那么高,只有牵涉到我性命的时候,你才会生气吗?”
“怎么说呢,有些意外,又有些开心。”神山透的手被人轻轻拉起,五条悟一点点将他的五指钻入另一个人的手中。
他低声嘟囔,语气委屈又快乐,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