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动手肯定是不行,所以在这样的封建时代,自己完全可以借组些外力,而且就算是皇室那边知晓与西南王府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毕竟只要自己依旧能暗地里引雷将这些脏了心的贪官污吏都杀了的话,那于老百姓来说,便是天罚。
所以,哪怕这些官员在朝中又有怎样盘根接错的势力又如何?难道他们敢质问神明?
想到这里,她也断了回西南的心思,既然事态如此严重,远超过了所得到的消息还要严重,那么鹿修澜一个人处理莫家的事情,已经是吃力不已了,更何况他这一趟去往江南,是打算将鹿家的旧部都一一找回来,如此他哪里能腾出手?
冷眼看着那些被杀掉的流民头子,横七八竖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也不晓得到底是他们的血,还是鲁家车队里无辜之人的鲜血。
鲁老爷满脸泪痕地半跪在地上,看着两个原本娇弱的女儿如今挥动着手中的刀,第一次没有觉得女儿家舞刀弄枪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相反他此刻越发觉得既然是女儿,又没有男孩子那样的力气,就该学武功,这样有朝一日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而随着这些流民头子栽倒在地上,那些流民们也慌乱起来,有人试图想要趁机逃跑。
不管怎样说,他们人多势众,沈羡之这些人就算是真的厉害,能以一敌十,但他们的人数也远远占了上风。
只是这才动作,沈羡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脚尖从红裙摆下伸出,微微一勾,瞬间脚边那刀刃便飞起来。
至于如何飞过去的,那些人哪里能看清楚,只听到‘咻’的一声,本能地觉得有危险靠近,所以下意识躲去。
可还是有人没逃脱,鲜血顿时溅在了那群人的身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商议着,大家一起逃走的那人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些人虽然没有被吓得一哄而散,但却僵硬在了原地,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如何也迈不动了。
“谁还想跑?”沈羡之的身影也犹如鬼魅一般,不晓得什么时候到他们的跟前了。
随着她这话问出口,这些个人顿时瘫软在地上,浑身抖动得跟筛子一样,吞吞吐吐地回道:“不,不不,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或是点着头,拼命地磕着头。
沈羡之没理会,只见着公孙无音走了过来,便朝他安排,派人将这些人都送到城里去,至于鲁老爷这边,也劝他莫要回什么老家了,这沿途往前走,还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呢!
若是再遇到这样一批流民,他们的小命只怕是难保了,倒不如返回梧州城。
这梧州紧靠着西南,要不了多久的路程,便是西南的州府浔州城了,那里最是安全,所以退一万步说,如果江南的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完全超脱他们预计的地步,鲁老爷可带着两个女儿到西南去。
鲁老爷也是这样打算的,看了两眼因为动手shā • rén后,满脸倦意又后怕的女儿们,“多谢小姐,这天大的恩情我鲁云中铭记于心,小姐若有什么事,只管到鲁家商铺招呼一声,便是刀山火海,老朽也在所不辞。”
这话沈羡之倒是觉得严重了,自己上哪里找刀山火海给他赴?又不是西天取经,因此只微微笑道:“随手的事情,先生不用如此客气,更何况今日之事,我想大部份人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鲁老爷听到她这话,心中却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人家这样不挟恩,反而更要放在心上,不可大意。
他想自己可能在这大夏商贾名流中,是算不得什么,但与这西南西北一片,于这粮油生意之上,却有这一份说话的权力。又看着沈羡之一行人并非凡辈,她一介年轻女儿家,容貌天姿也就罢了,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这样必然不是寻常人家,更何况自己家的马车上是挂着牌子的,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还没猜到自己的身份。
既然猜到了,她若身份地位平凡,怎么可能不趁机借这恩情与鲁家扯上关系?可鲁云中才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家能养得起这样的厉害护卫,一个个瞧起来,就像是自己在京城里见过的那些府兵一样,整整齐齐的。
尤其是有这些杂乱无章的流民一对比,越发的神威。
而他除了是鲁云中,更是一个商人,如今既然与这样身份神秘高贵之人牵扯上关系,往后自然是要想办法牢系。
沈羡之见鲁云中忽然走神,也没打算走,便疑惑地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
鲁云中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眼里有些失态之色,“不好意思,方才只是想到这人生命运跌宕起伏。”说着,扭头看了妻子的尸体一眼,“若是,若是孩儿她娘在多撑一会儿的话……”
“先生节哀。”沈羡之也颇有些遗憾,若是她没有在上面耽搁,直接过来的话,也许是另外一番光景。
鲁云中察觉出她眼底的遗憾自责之色,连道:“此事与小姐无关,只叹这世事无常,便是我鲁某人,大半个时辰之前,也没想到忽发生这些事情。”说罢,便趁机问起沈羡之打算,“我观小姐早前是要往梧州方向去的,只是方才听小姐的话,是要调头去往江南?”
沈羡之自然是没有瞒他,颔了颔首,“不满先生,我家在江南也有些产业,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不亲自去一趟,我也不放心。”
“那小姐小心些。”鲁云中虽然刚才猜到了,但真听到沈羡之说要去,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那样的鬼地方,如今是个人都避之不及,她还要去,叫鲁云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她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有那个本事,与江南百官对抗?
他既然是做这粮油生意的,自然也晓得那江南的官仓中,是没有一颗粮食的。
“多谢。我看两位小妹妹已经收整好了,先生快些过去吧。”沈羡之这倒不是赶他,而是那些流民已经被公孙无音安排的人驱赶着往最近的衙门里去了,她这里也准备着掉头往江南方向去。
因此,也就不多做耽搁了。
毕竟她这犹豫不决间,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
与这鲁老爷一家三口告了辞沈羡之便立即调头往江南而去。
走了约莫三四天的旱路,便到了河道边上,这边还是正常的,山川还是被那青枝绿叶所覆盖着,甚至因上流才下过一阵子的雨,所以这眼前的河水还汌急得很。
这里并非是城中的渡口,不过几个船夫光着膀子坐在竹筏上,听见马蹄声,原本一个个躲在树荫下抽着旱烟的船夫们,忽然就从烈阳下的无精打采中精神起来,山耗子一样直接扶着划船的竹竿,跳到岸上,朝着沈羡之他们的马车迎过来。
见着她这队伍前前后后二十来人,原本争先恐后的船夫们眼睛都亮了,这么多人,他们这竹筏是闲不下来了,这银子每人都是能赚到的。
于是相互间递了个颜色,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便走上前来,想是这些人拜的把头,由着他来说价格。
此人一上来就忙着行礼,仰头笑问:“各位老爷们这是要过河,那可是来对了地方,别瞧我们这竹筏小,可祖上几代人都是做这一行的,最是稳当,我们祖宗那时候,可还送过寒甲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