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住了七天,今天是最后一次去扎针,去的路上,苏愉问老爹:“扎针感觉有没有效?”
“有,第一次扎的时候我心里像是蚂蚁咬的,浑身不自在,老是想把针拔了往墙上蹭,太痒了,骨头缝里都痒。”苏老头苦着脸回忆,右手不自觉地抓胸口的衣服,那种麻痒痒的感觉像是种在了肉里,一想都难受。
“现在呢?不痒了?”
“还痒,不过没之前那么难受,感觉喉咙管里有水了一样,不像之前说两句话就干巴巴的,像是咽了两口沙子。”苏老头一直皱着的老脸松泛了一点,咳了不少年,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个状况,现在一点点的缓解都值得高兴。
到了老大夫家时他正在烧针消毒,看到他们来了也就抬了下头,等苏老头解开衣裳他利索下针,边扎边说:“今天扎了就不用再来了,我待会儿给你老爹捡药,你们回去细细养着。”
“不用再多扎几天?我爹刚刚还说这几天他舒服多了。”苏愉说。
“不用,扎针又不是时间越长越好。”针都扎完了,他揣手往后院走,对跟上来的苏愉嘱咐:“之后的两三天有个病情反扑的阶段,这是正常的,让病气发出来就行了,熬药你也学会了,回去让他按时喝,要忌嘴,发物跟生冷的少吃,烟酒不要再碰。”
“行,不过待会您当他的面再说一遍,他脾气犟,我嘱咐的他说不定还嫌啰嗦,您嘱咐的他肯定记得清楚。”苏愉站在门边说话,没有踏进人家存放药材的屋里。
老大夫轻笑了一声,这父女俩还挺有意思,老头明显是做主久了,习惯性的给人下命令,跟女婿说话就是“我要**、你要**”之类的,压根不是商量,直接是告诉你他要怎么样。按说这是管儿女久了,在家里当家做主常年留下的习惯,但他在他闺女面前说话就有点打拐,会问她的意见,什么时候走啊、该做什么之类都会跟她商量,说错话挨攘了也不犟嘴,像是害怕说不过一样直接不搭理,过后又甩脸子,但也只是面子功夫,被闺女好话一说立马顺毛了。
“家里只有你一个?没兄弟姊妹了?”他有点疑惑,突然对人家家务事有了好奇。
“兄弟姊妹五个,我是老幺,我日子最好过,就我带老爹来看病。”苏愉明白他的疑惑,在老人随儿子住的年代,女儿女婿带老人看病,一般人都会以为这家没儿子。
“那你老爹可有福气了,我看你男人对他不错,少见。”这老头儿子应该不咋样,要是儿子有孝心,跟着一起来的就不会是女婿。
“来,我把药草配好了你装袋。”他把一沓子黄纸袋给苏愉,指着小秤里的药材让她装好,顺便封口,“一包药材熬三顿,火候掌握好,火不能熄,水不能淤。”
九十多包药材堆起来都有大腿高了,整整装了一麻袋,得亏宁津跟来了,要不然上火车的时候她扛着麻袋就顾不了老头。
“老哥,回去了好好喝药,多出去走走,不要窝在屋里晒太阳,还有就是要忌嘴,烟酒不能再碰,你胃不好,辣的冷的生的都少吃,最好不吃,少发脾气。”老大夫收针的时候按苏愉的要求又交代了一遍,“还有,不扎针了有个病气往上冒的阶段,身上难受,咳的厉害,胃口不好都是正常的,按时喝药,两三天过去也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