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谨是大哥,见小弟江学行跑不快,直接把小孩儿抱起,与三弟江学慎慢跑过来。见他妈拎着个大皮箱,江学言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接过来自个拎着:“这皮箱真好看,妈,这是你和我爸在京市百货商场买的?”
林兰笑着摇头:“不是,这皮箱是隽朗他爸爸送给夏夏的。”
江学言“哦”了声,随之颠了颠手中皮箱的重量,他说:“挺沉的,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吧?”
叶夏牵着弟弟的手走在她大哥三哥身旁,听到她二哥的话,不由回过头:“是装了不少东西,有贺叔叔他们送我的礼物,有我买给咱家人的礼物。”
一家人前脚走进村里,今一早停下的雪花再次纷纷扬扬自空中飘落下来,且越下越大,没过多久,天地万物银装素裹,观之美丽极了。
“爸爸妈妈,这是你们的礼物。“
打开皮箱,叶夏拿出一条灰色和一条红色羊绒围巾,递到她爸妈手上:
“围在脖子上很暖和,爸爸妈妈快试试,还有,这两件棉外套也是我给爸爸妈妈买的,哦,对了,这些东西都很便宜的,是贺叔叔有熟人在百货商店上班,
说库房里到了批有点瑕疵的商品,不要票,价格低廉,供内部员工销售,得知我想给咱家人买礼物,贺叔叔就带我找他那位朋友,于是,我就多买了点。”
除过靳家、赵家、李家给她买的衣物和小皮靴,以及她自个在商场买的几样小礼物外,其他的东西无疑都是出自空间。
“这两条围巾和两件棉外套是爷爷奶奶的,一会我给爷爷奶奶送过去。差点忘了,我有给姑姑姑父也买了礼物,等会我一块拿到爷爷奶奶家,等姑姑一家春节回来看望爷爷奶奶再给他们。”
顿了下,她又从皮箱里作势往出取东西,实际上手身在衣物下面,通过意念从空间往出拿东西:“大哥、二哥、三哥、小五,给,这四支钢笔是给你们的,再有就是这几件棉袄,你们一人一件。”
江学行眨巴着一双晶亮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姐姐:“姐姐姐姐,你皮箱里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啊?”
奶萌奶萌的声音在屋里扬起,闻言,叶夏眉眼弯弯,笑说:“因为这个皮箱足够大吖!”
皮箱是有打开,但为方便从空间里往出取东西,皮箱盖子只是半开,将家里人的视线多少遮掩一部分,免得露陷儿。
待把家里人的礼物分发完,把给爷爷奶奶和姑姑一家的礼物都拿了出来,叶夏放把皮箱完全大开:“剩下这些都是靳叔叔家和赵叔叔家,李叔叔家,还有贺叔叔家给我买的。”
不算皮箱里装的这些,她爸她妈从京市拎回的四个旅行包里面,有三个里边装得要么是麦ru精和奶粉,要么装得是糕点和罐头还有奶糖、白糖、红糖等副食品。
这些其实她都不想要,毕竟眼下仍处在灾荒年间,哪怕是在京市,人们在吃食上也紧缺得很,她又怎能接受人家给的好东西?
就算几家的地位都不一般,在钱票和食物上不像普通人家那般紧缺,作为一个外人,脸皮子再厚,对人家给的东西也难做到理所当然收下。可是不管她如何推脱,如何说,东西最终还是堆在了她面前。
或许这是还人情吧,她救人不存目的,但被救者的家庭却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大恩,因而不想觉得亏欠,买这买那送她,为的无非是图个心安。既如此,加之实在拒绝不了,她只能留下那些东西。
“这大城市百货商店卖的衣服就是好看。”
林兰拿着一件红色毛呢外套看了看,对叶夏说:“今年过年你就穿这件,肯定既好看又喜庆。”
叶夏点点头,语声甜糯:“我听妈妈的,过年就穿这件红色呢外套。”但从心底来讲,在农村,她觉得穿棉袄更舒服,更暖和,更自在些,不过,就过年期间穿几天呢外套,倒也没什么。
“妈,李婶家的三儿媳前天半夜发动,结果孩子没生下来,娘俩一起死了。”
江学慎吃着叶夏给的糕点,忽然说出这么一句,闻言,林兰一怔,旋即问:“没送卫生院?”
“李婶多抠门呀,怎么可能把人送卫生院?再说李婶家穷的叮当响,就是想送卫生院也拿不出那个钱。”
江学慎说着,顿了下,续说:“李婶都没请姜婶到家帮忙接生,自个和他家大儿媳、二儿媳给三儿媳接生的。”
叶夏挨着炕箱坐着,抿着嘴儿一语不发。这年代生孩子无疑是走鬼门关,哪怕把孕妇送到医院生产,出事的几率也远大于现代。
医疗条件落后,人们对怀孕生产的认知不够重视,再就是经济条件有限,农家人生孩子,没几个跑医院的。
“你建民哥把孩子找回来没有?”
李家和江家不沾亲带故,因为自家人疏忽,导致儿媳妇一尸两命,这对林兰来说同情是有,但仅限于此。
不是林兰心硬,是在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女人生完孩子大出血而亡,亦或是难产一尸两命,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不过,她生他们家五个孩子时,都是去的卫生院,临产前都用不着她提,男人就借村里的牛车把她拉过去,生产期间没
遭什么大罪。
江学慎闻言,撇撇嘴,说:“妈你就是不信,全村人都在议论,三妞是被建民哥和翠莲嫂子一起扔了,既然都扔掉了,他们怎么可能再找回来?”
叶夏眸光微闪了下,她知道三妞在哪,但是她绝对不会说出来。
“人家压根就没去找,咱们就别操那个闲心了。”
江学言插句嘴,看眼老二、老三哥俩,林兰叹口气:“不是妈想管,妈就是觉得三妞那孩子可怜。”
一波三折生下来,被亲爸扔到山上,由亲妈找回,受寒命悬一线,被她闺女再次救回一条小命,结果满月刚过,被亲爸亲妈联手又一次扔掉,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怜是可怜,但没准三妞会被哪个好心人捡到,用不着在她自个家再遭罪。”
江学谨这时说了句。
江安端着搪瓷缸喝了口热水,说:“好了,你也别纠结三妞的事了,咱村那些生闺女多的,有的比建民家做事更绝。”
江学慎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有的人家不想要女孩子,就在刚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掐死,或者溺死在水桶里。”
“别瞎说!”
林兰瞪眼自家老三,继而对江安说:“我去做饭。”
江安将手里的搪瓷缸放到桌柜上:“走吧。”
只要他在家,做饭时都会帮着媳妇一起,用她媳妇的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爸爸歇着,我去帮妈妈做饭。”
叶夏起身下炕,不过,棉鞋还没上脚,就被她爸抱回炕上:“陈医生虽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但爸爸觉得你还是得多加注意,这家里的活儿,以后统统不许沾手,记住了?”
“这样我会被人家说成懒丫头。”
叶夏有意鼓起腮帮子一脸认真地说:“而且我也不想做米虫。”
江学谨好奇:“米虫?”
叶夏解释:“就是米里面生的虫子,什么都不做,藏在米袋子里只知道吃。”
她这话一出,逗得一家人无不笑出声。林兰眼神宠溺:“我闺女最勤快了,可不是什么米虫。”
江安笑着附和:“说得对极了,咱家夏夏最是勤快了,不过,就算我闺女是米虫,咱们家也养得起。”
“现在是爸爸妈妈把姐姐当米虫养,等我长大了,就由我来养姐姐,让姐姐做一个快快乐乐的米虫。”
江学行奶声奶气地说着,引得一家人再次笑出声,叶夏更是抱住弟弟,在小家伙脑门上亲了下:“小五对姐姐真好,但是姐姐可不需要你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