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过眼见深井堡守备周世恩战战兢兢,不由笑道:“阁下何处此言?”
“舜王今日派我前来,非为杀戮,而是为了保境安民,抵挡东虏,汝又何疑也?”
“尔等若肯用命,粮饷虽然不甚高,却也能保证月饷一石,月月如数发放。”
“如有功劳,不分嫡支,皆有封赏。”
这一次张顺派他过来,只是为了遏制后金占据宣府南路右翼的企图,以完成双方决战前的部署。
李过只是义军的先头部队,等到他稳住宣府南路行事以后,肯定另有人手接替、支援。
若是以往,他只会一板一眼的完成任务,绝不会节外生枝。
但是在离开宣府之前,叔父李自成的一席话,却让李过的功名利禄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
孔夫子有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如今的李过已经三十六七,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也已经变得两鬓斑白。
既然叔父没有报仇雪恨,更进一步之心,那他也忍不住要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他比李自成还要大上几岁,从年龄上来看,袭爵是不可能袭爵了。
那么自己要想富贵,自然只能一刀一枪的在马上搏取。
故而,眼见着守备吓破了胆子,他不由生出了一番心思出来:
若是我趁机收编明军降兵降将,不须援军便能击退后金兵,岂不是大功一件?
果然那深井堡守备周世恩本道小命不保,一听李过此言,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连忙叩拜道:“周某久闻舜王仁义之名,不由心向往之。今若得将军收留,阖堡上下,敢不效死?”
李过见堡内守军可用,便让周世恩挑选了七八个亲信跟着自己作为向导,独留“二虎”刘体纯领驻守此地。
深井堡城周不过三里六十四步,原有驻军三百人,如今再加上刘体纯麾下五百士卒,差不多将近千人,已经完全足够守住这一处险要之地。
一切安排妥当,李过这才在周世恩的引导下一路向西。
由深井堡向西十里,便是滹沱店堡。
那堡周长不过二百八十丈,驻守深井堡士卒四十余人,如何能守?
守卒眼见深井堡守备周世恩已降,义军又待遇颇丰,顿时当场就开门投靠了义军。
滹沱店堡既下,天色已晚,那深井堡守备周世恩本打算留众人休息。
李过担心久必生变,哪肯停留?
他便命令士卒挑了灯笼,又快马加鞭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进。
滹沱店堡距离顺圣川东城七十里,天黑路烂,众人在李过的率领下一路摸索,待到天亮,这才堪堪抵达东城。
那李过借着霞光抬头一看,俄而见一城“南临大川,北枕崇岗”,城前“原壤辽阔”,一望无际,好一处草原。
那周世恩连忙为李过指点道:“城内大川,正是那顺圣川;三流环抱,北靠山岗之处,正是那顺圣川东城。百姓军士口顺,都唤作东城。”
“这城周四里有余,驻守官兵五百余名。那城中守备唤作王驴儿,乃是末将的至交。”
“待我唤他上前,恭请将军入城。”
李过听他说的轻巧,不由皱了皱眉头,叮嘱道:“人心隔肚皮,汝且小心谨慎为上,莫误了自家性命。”
什么兄弟哥们,李过追随李自成起兵以来,兄弟相残,父子刀兵相向的事情见多了,对此早已经深有感触。
那周世恩闻言不以为意,反倒打马赶到城外,高声喊道:“王驴儿何在,速速开门迎我!”
结果,他话音刚落,只见城头上突然伸出来三五十杆火铳,噼里啪啦响彻了起来。
那周世恩顿时吓了一跳,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李过见状微微一笑,下令道:“列炮,攻城!”
你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