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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二更)(1 / 2)

一面阅读艺术史与理论,一面混迹艺术市场派对,时常让人产生割裂感。

她向往细节丰富、技艺精湛的古典大师之作,也着迷于和学院旧制反抗斗争的印象派,那些抓住瞬间的朦胧色彩和光影,其中的力量仿佛能抓住她深层情感。

作为一个习惯逻辑分析的理性派,她也会思索这是否是由于在现代消费主义的糖衣炮弹中——充斥着从大师那里习得的色彩搭配,她的审美已经被教化了的结果。

她承认自己知之甚少、肤浅,即使如此,在无尽的派对中她也会感到空虚。

是的,人们在谈论艺术,偶尔从他们口中听到术语名词,就好像真的在谈论艺术。

这个圈子固若金汤,入场券是履历、人脉,也可以只是钱。不像旧世纪,贵族与商绅泾渭分明,如今新起富豪用钱就可以跨越任何天堑,当然无外乎身份与品位的证明——艺术。

庄理放下会计学的课程,抬头往光来的地方望去。

接吻的人离开了,空出的船舱玻璃上有些他们的手弄出的印痕。天空如熟睡的婴儿般呈一片宁静的蓝色,黄色慢慢变成橘黄,随着游艇航行,晃眼看见了绯红的太阳。

庄理把iPad放进包包,走了出去。

三层游艇仿若一座白色的小岛,载着欢声笑语和香槟漂流在海上。二层甲板沙发座上,叶辞正在和别人谈话,气氛有些严肃,依然有大胆的年轻女孩借着旁听的机会靠近他。

谁不知庄理的存在,但就像无视叶太一样,她们更不在意这样一个角色。

庄理站在二层扶栏处眺远,制造业小开看见了,离开女伴过来搭讪。他问庄理喜不喜欢游泳,庄理朝下一层甲板看去,不分季节的人们正在游泳池里戏水,甚至从梯子爬下去游海。

庄理想起这人关注了她的社交账号,很可能翻阅过旧时动态,便笑着说今日有点不舒服。

“怪不得你一个人闷在里面。”

远远越过人们的身影,庄理不经意间同叶辞对上视线。后者眉梢微挑,状似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继续同旁人谈话。

夜幕降临,游艇返航,叶辞看出庄理真是很疲倦了,便推辞了之后的私人应酬,送人回住宅。

一进门叶辞就将庄理打横抱去卧室,庄理笑话他醋坛子打翻了。他不置可否,却是很温柔地爱抚她。情浓时分,用人来电说叶小姐哭闹,叶辞无法,迅速起身穿衣。

庄理把他送到门口,手指慢慢从掌心抽离,指尖划过指节,垂落下来。

门合拢了,庄理觉得心空落落的。

*

生活一百二十分充实,但愈疲倦反而在学习上愈投入。庄理几门课小考结果都很不错,同学找不到机会嘲讽她,就把她的照片四处散播。

经过传播被人放到八卦论坛和小组里,网友本来就热衷讨论富裕圈层,当即跟帖盖出高楼。庄理刚得知此事,帖子就悉数消失了。

封锁舆论,报纸和网络看不见一点儿关于叶辞的绯闻,可挡不住耳口相传,几次三番已给人们留下了印象。

学校有一些对接的工作机会给到优秀学生,教授询问庄理之后的方向,庄理摇摆的心在答复之际落定。

“我想留在这边。”

人非草木,庄理不过是从近来见闻中习得割裂自己,欲望是欲望,真心是真心。

*

这日,庄理从学校出来,上了叶辞专派给她用的车。刚和司机伯伯说了回住处,出乎意料地接到了阿英的电话。

“晚上有个好玩的派对,想让你来看看。”

庄理客气地说:“恐怕我没时间。”

“Lowy……上次呢,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你很介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晚这个房车派对好好玩的,有好多舞者。”

“舞会?”

阿英说算是本埠艺术世界的另一种样貌,这次是真心想让庄理来玩,哪怕是做个看客,“……更全面的了解嘛,来玩咯!”

庄理答应了。

晚上,她还是穿着去学校那身体恤、破洞牛仔裤和板鞋,走很远来到柴湾。原是一片工业区,后来一些机构和青年艺术家们进驻,将废弃厂房当工作室。

比起中环一带,这里的艺术氛围更自由,甚至有些嬉皮士。

但若要以为任何一个人来这里都能无缝融入那就大错特错。有学者提出一个论点,叫作看客现象,即以艺术为标榜的文化消费绝不只是简单的金钱逻辑。

人们通过衣着和行为方式确认彼此是否是同类,或者在这之前,彼此早在社交媒体“见过面”,去过同一个展览、喜欢同一个艺术家或作品。无论是全球飞行的菁英们的世界,还是看似边缘的街头艺术都一样,这是一个没有陌生人的世界。

大楼前的空地陆续停泊大大小小的车辆,庄理在一辆小型货车后面找到阿英。阿英旁边的人们活泼地同庄理攀谈起来,其中一个人说关注了庄理的Instagram,其实那次派对她也有去,可惜没能打照面。

庄理回想了一下,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哪一次。不过似乎不重要,这只是一个话题切口,年轻男女们很快从派对说到村上隆的太阳花,又从商业艺术的巨大成功说到近来生活不易,缴租都吃力。

房车派对在欢呼声中开场,来自世界各地的舞者们从车辆中跳下来,在现场DJ制作的音乐中跳舞。从街舞、现代舞到古典,甚至还结合了芭蕾,舞者们互相较量着,有时也把旁观的小有名气的艺术家拉进场中。

阿英说做东的其实曾是银行家,和在投行工作的妻子一起投身艺术领域,现在致力于世界各地的青年艺术家发展。

庄理若有所思地点头,阿英便笑,“听起来很熟悉?”

“叶辞的基金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对,他是真的太忙了,没时间做这种好玩的活动。”

“可我看他也忙着出席派对。”

阿英耸肩,“那是他的工作方式。你有没有仔细听他们谈什么?有次我听到他们讲的数字——好吓人!他讲过,派对就是开了门的酒桌,与其听一桌人夸夸其谈,不如广敞,可能还会发现一点有意思的。”

庄理陪伴叶辞出席活动,就坐在他旁边,当然晓得他经常在派对上听别人聊项目,很多需要投资的人也因此找到派对上去。

但具体到细节,叶辞会和人去别的地方再谈,庄理无从知晓一段时间里他到底投了哪些项目。他的投资通过好几间公司进行,有时公司做的项目和他完全没关系。

总之,即使是近在咫尺,他的面目对于她来说还很神秘。

音乐把人拉回现实,庄理暂时放下心事,和阿英投入到派对中。毋庸置疑,比起叶辞那些派对,庄理更喜欢现在的氛围,置身其中或多或少能感觉到一种情感的联结。

“是吗?”阿英一时不能理解庄理的说法。

庄理玩笑说:“其实也可能是我更适应这种不以哪一个人为中心的边缘文化。”

“你让我想起一个词——étranger。”

“什么意思?”

另一位朋友接腔,“局外人。”

几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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