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就好。”
三皇子下意识攥紧了衣服:“这是我身为夫郎该做的。”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贺涵元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前世……怎么样的?
哦,前世原主连洞房都没进,哪里有什么对比性……
被一个不熟悉的男子服饰穿衣,贺涵元有些尴尬,但她若是拒绝,直觉眼前的人会更加不高兴……
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昨晚忘记的事。
一把抓住三皇子来不及扣上的衣襟,她转身往床边坐下,回头看到三皇子维持着穿衣的姿势表情呆滞,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昨晚太困,忘记和你聊一聊。”
三皇子慢慢放下手,走到她身边坐下。
贺涵元清了清嗓子,顶着脸热说:“你我婚事是皇上下旨的。”
三皇子心微沉,嗯了一声。
“婚事虽然定了一年多,但从来没见过面。”
三皇子抓紧了衣袖,垂着脸没有吭声。
“昨晚洞房,本该……咳……但是我觉得,既然已经成婚,我们来日方长,我不太习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啥……”她挠挠脸颊,也不好意思盯着三皇子看,“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想我们先彼此熟悉,未来水到渠成,如何?”
三皇子捏着衣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颗心悬在半空,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贺涵元有心和他好好经营婚姻,从没想过借着时代的便利在这里纳夫侍、开后宫,但是她不知道这个三皇子本性到底如何,这种郑重的承诺短时间内不打算彻底交代。
现在这对新婚夫妻的状态便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努力试着熟悉对方,又不敢全然信任。
“昨晚我前院招待客人太累了,本想和你聊一聊却睡了过去,不知道你初来乍到睡得好不好?”贺涵元说了一段话,三皇子没有任何声响,她便当他听到了,语气再度柔和了三分,试着关心他。
三皇子垂着眼睛,坐在她一掌远的位置,单衣贴着身子,侧脸看去似有些单薄。
他很久以后应了一声:“还好。”
贺涵元点点头,气氛又再度尴尬,两人没有了话题。
她心中叹气,深感这陌生夫妻联络感情的路道阻且长,无意识低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突然发现这绣工很是眼生,扯过衣襟仔细看了一圈,扭头去看全程一动不动的人:“这衣服……是你带来的?”
三皇子终于抬头,看一眼这件暗红祥云底纹长袍,低低应声:“礼部给了你的尺寸,我按照那个尺寸做的……若是不合适,我——”
“合适!”贺涵元连忙说,边说边摸了摸绣纹,“你的绣工真好。”说着,乐呵呵地自己动手扣上盘扣,系上腰带。
“你的新衣呢?昨晚我弃你早睡,是我的错,今日让我来伺候夫郎穿衣。”她起身,冲着三皇子做了一个揖。
三皇子刷地站起身:“不用!你……你……不用……”
“要的要的,昨晚是我的错,今日必须给夫郎赔礼。”贺涵元见他满脸不好意思,不像刚才那样僵硬,便觉得自己使劲儿的方向应该对了,笑嘻嘻地去衣柜找衣服,果然找到了一堆男装,都是喜庆的颜色,适合新婚时期穿的。
她一件件拿出来挑选搭配,边挑边自言自语好看不好看,以此活跃气氛,挑着挑着,两层衣柜都被她翻空了,她伸手去拿底下第三层的衣服。
三皇子顾不上害羞,飞快跳下来一把压住她的手:“别翻了!”
贺涵元:“啊?没事,我帮你搭今日的衣服。”抬手将衣服抽了出来……
有点短,额……是亵裤……
三皇子一把扯下,头都要冒烟了:“都让你别动了!”
贺涵元摸摸鼻子,咳了一声,嘴硬:“你我妇郎,不用在意这些。”
三皇子背着她把亵裤塞回去,心里还十分羞恼,只觉得这人实在是个大混子,根本不像传言中的谦谦君子。
贺涵元挑了一件绯色绸缎的长袍搭在他肩上。
羞恼中的三皇子一顿,拢着衣服慢慢起身,低头看了看衣服。
贺涵元伸手给他整理,服侍他穿上:“你生得俊朗,压得住这个颜色,新婚日穿这件好看。”
三皇子想阻拦又没有完全拦她,只说:“太艳丽了,不稳重。”
贺涵元笑着瞧他:“你才多大,要什么稳重?”
“十九了……”三皇子低声说。
“十九不大啊,和我同岁,我就喜欢这样俊俏的小公子。”
三皇子脸一红,又快速降温,他觉得自己不是俊俏的小公子。
贺涵元说到做到,不顾三皇子的别扭阻拦,把他里里外外的衣服都亲手服侍穿戴好了。
直穿得三皇子秋日里起床出门却像三伏天从厨房出来,从头到脚都红彤彤地发烫。
两人没有在侯府用饭,直接上了马车去贺府。
马车上,三皇子给贺涵元倒水,颤巍巍说了一声:“妻主……喝茶……”说完,脸又红了。
贺涵元愣了一下,没适应这个称呼,回过神后也有点脸发热,忙接了水笑说:“我家人唤我元元,朋友称呼涵元,你觉得哪个叫得舒服就叫哪个,不用这样尊称。”
三皇子张张嘴,一个称呼都没喊出来。
贺涵元不介意,转而问:“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三皇子:“我闺名修言,谨修言行之意。”
贺涵元点头,喊他:“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