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楼作为洛阳的军事指挥中枢,虽然坚固程度远不如初始设置为关押犯人的金墉城,但重要性,却一点也不小。
两者不仅互相依靠为犄角,而且有高层的回廊可以互通,设计异常巧妙。
对于刘益守的本事,包括尔朱兆在内众将,都非常信服。然而,内心最震惊的,却是于谨!
只有于谨知道,刘益守才到过百尺楼两次,而且都是夜晚!占领金墉城和百尺楼作为依托的主意,是刘益守独自想出来的,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此人对于地形的记忆力和判断力非比寻常!哪怕作为地头蛇的于谨,在没有其他决定性情报支援的状况下,也无法比刘益守做得更好了。
当然,很多人都是死于多嘴。于谨跟尔朱兆等人并无交情,自然也不会将这些“闲话”告诉对方。
此时刚刚入夜,在百尺楼内的用于点兵的大厅内,刘益守站在一张桌案上,显得比其他人高了不少。而大厅内人头攒动,大部分是尔朱兆麾下队正,还有些是于谨带来的禁军兄弟。
至于跟着刘益守的那些武僧,此刻正守在门外,防止有人溜走,或者闲杂人等靠近。这些人军事素养高得出奇,起码纪律性非常棒,几乎是工具人一样的存在。
刘益守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打折扣,也不做多余的事情。
“诸位,明日清晨开始,我们将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益守举起手喊道:“高阳王元雍,乃是先帝惨死的最大嫌疑人,所以,我们要去元雍府上,寻找证据!”
他慷慨激昂的说完,发现下面应者寥寥,众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听说,元雍家里,豢养了五百位绝色佳人,每一位都是沉鱼落雁!”
刘益守轻咳一声说道:“那真的是人间美色啊。”
嗯?
他猛然发现大厅内所有人都抬起头看过来,刚才的昏昏欲睡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精神抖擞。
“不过,这些美人,咳咳,都是尔朱大都督的私人财产……大概,没你们的份。”
“唉!”
一大堆长叹,士气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了。
“但是!”
“只要各位功劳足够,然后在本人的操作下,带一个美人回家暖被窝,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刘益守抬起头看着房梁,一副神游天外的姿态。
“诶?”
大厅内昏昏欲睡的众人又不困了,颇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前提是,你们要听我号令行事,懂么?”
刘益守从桌案上跳下来,拿着那把“尚方宝剑”……的剑鞘,到处指指点点的。
“明日,我们去高阳王府抄家……不,找东西,有几个地方,要好好注意的,我先告诉你们。”
刘益守转身背对着众人,高声问道:“你们听不听我号令呢?”
“谨遵都督号令!”
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好!我就是要这句话。”
刘益守转过身来,兴奋的说道:“第一个,把步槊的枪头取下来,放金墉城里。当然,佩刀还是要带着。
我的第一个要点,就是不许你们shā • rén,懂么?可以打伤,可以抓走,但是不能shā • rén!
要知道,高阳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钱,知道吗?可以换东西的,都是大军的共有财产,还有尔朱大都督的私人财产。
你们万一杀了人,那些损失,就会从你们的功勋里面扣,懂么?”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要是不去shā • rén,那还叫抄家么?
“咳咳,刘都督,他们都是粗人,你得说清楚点。”
尔朱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他也没听懂。
“假如你们,对,只有你们。一个人,给你们分一千亩,一万亩地,你们能养活自己么?肯定能!但是你们能活得很好么?那不可能!
哪怕树上长着美味的果子,也得人去摘,哪怕地里长好的庄稼,也要人去收割,哪怕是金山银山,也要人去开采!
所以,财富不是土地,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人,懂么?不同的人,能够做不同的事情。
美女服侍你们上床休息,壮汉在地里劳作,为你们提供吃的,读书人给你们的孩子教习,让他们长大后不至于大字都不认识,这些都是人创造的,明白么?
你们明天要是不注意,一刀下去,把人杀了,那就什么都没了,懂么?美人没有了,钱没有了,地里的收成也没有了!你们就两手空空的回去,就算抱着金山,没有人给你们提供粮食布匹货物,你们靠什么生活?”
这番话发人深省,明明不是很深刻的东西,听起来却能感受到一些和从前不一样的东西。
“刘都督说得对,如果明日没有成建制的家奴袭击我们,那么我们就不能shā • rén!都听到了没有。”
尔朱兆虎着脸对麾下的那些队正说道。
刘益守满意的点点头,虎豹不堪骑,要让这些如狼似虎的边镇丘八听话,控制他们的行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件事,不许奸银女人!那些都是大军的共有财产,尤其是美人,那都是属于尔朱大都督的!大都督说赏赐给你们,你们才能带回去自行处理。现在尔朱大都督还没下令,你们就不许做那些事情。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抓到一起,处理一起,不管你是谁麾下的人。”
刘益守的话很好理解,如果说美女都是货物的话,你们就只是搬运货物的!想要啊,拿军功去换!谁也不能在货物运输过程中私自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