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死了。
她现在才是公爵夫人。
“然后,我才发现贵族也不算什么。相比从前的我,贵族的确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可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能令不可一世的贵族弯腰的还有很多,成为神眷者的我却是能令整片大陆仰视的存在。”
公爵夫人红唇勾起,眼中蓄满疯狂:“只要我主能够降临……或许……或许我也能成为神!”
阿诺评价:“人欲/望是没有止尽的。夫人,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为什么要克制?克制是因为无法实现,所以自欺欺人。当一切想要的都可以得到的时候,该做的是畅想未来。”
阿诺……阿诺有点被说服了。
“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公爵夫人的语气充满着诱/惑:“你想要什么呢?”
阿诺:“我想要……”
焦霞和阿尔瓦同时发现他的状态不正常,齐齐叫出声:“阿诺!”
阿诺清醒过来,后退几步,离狱和狱中的公爵夫人远远的。他露出忌惮的表情,干巴巴地说:“差点着道!”
公爵夫人咯咯咯笑。明明关在狱里,哪都不能去,看玩家的眼神却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肉。高高在上,充满蔑视。
芮一禾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嚣张的笑维持不下去,直到她露出愤怒而憋屈的神情,直到气氛变得尴尬。才淡淡问:“他想要问你,是怎么成为未知使者的。”
阿诺连忙说:“对!对!我就是想问这个。”
公爵夫人阴鹜地盯着他们:“不许直呼我主的尊名。”
这个问题……她是绝对不会回答的。
公爵夫人陷入回忆。
她的名字叫薇芙,意思是随处可见的野花。她的人生也和路边的野花一模一样,平凡,普通,任人践踏。
十三岁的时候,薇芙跟随做花匠的爸爸来到一个没落的子爵家干活。第一次看到子爵小姐的时候,薇芙惊呆了,多么美丽的姑娘啊!自己和她相比,一个是癞□□,一个是白天鹅。
爸爸告诉她,经营不善的子爵可能要失去爵位了。
薇芙开始同情子爵小姐,等她的贵族爸爸失去爵位,她就会变得和自己一样了。
变成一个平民。
哪怕再美丽,也只是平民而已。
薇芙隐秘的感觉到快乐。
然而,子爵小姐只是坐在窗边,露出微笑,就收获到一名刚继承公爵爵位的英俊男士的爱情。
公爵先生猛烈的追求子爵小姐,两人很快在子爵的同意下订婚。子爵一家都搬到更繁华更靠近大城市伦西的地方去了,薇芙远远看着公爵先生,多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如此优秀的丈夫。
那样的话,她就能成为贵族。
子爵一家搬走后,薇芙的爸爸失去工作。她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平民一样长大,嫁人、被脾气暴躁的丈夫打骂、出去做工、运气不好被赶走。快要饿死在路边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从前的子爵小姐……现在已经是公爵夫人了。
薇芙嫉妒得发疯,她一点都不感激夫人救下她。为什么有人生来是贵族,有的人生来是平民呢?为什么自己不够美貌呢?为什么自己不能有一位英俊的公爵做丈夫呢?我多么想成为公爵夫人啊!就在薇芙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公爵夫人的时候,一道难以辨明意图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她头疼欲裂。
公爵夫人也出现同样的症状,前去伦西的队伍停下来——夫人生病了。
每个人都很紧张,没人注意到薇芙,没有人发现夫人和刚救下来的薇芙症状如此相似。在头疼整整一天之后,薇芙才模糊的理解祂的声音中包含的意义,知道祂是神。
神眷者,自己被选中了!
按照祂的指示,薇芙在夜晚降临时离开房间,走廊里铺着的破旧地毯颜色从深到浅,形状像是一只长着角的怪物。前两天下过一场大雨,道路是泥泞的,薇芙踩到一个深深的水坑,差点拔不出脚。没有风,四周的枯枝在抖动,似乎在为她指明方向。
一道声音仿佛从地底的最深处传来。
“这里——”
她蹲下来,看到一块裸露的大石头。原本应该深深的埋在地底。大约是大雨冲刷泥土,才让石头露出地面。
她的身体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额头青筋□□,石头被抱起来。深紫色的粘液里,有一团蠕动的红肉。
乌云遮住月亮,天空中一只血红的眼睛睁开了。薇芙的面容在夜色中诡异的扭曲着,常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
“吞下它!”
一个声音说。
薇芙咯咯咯笑起来,双手捧起蠕动的红肉,吞入腹中。
就这样,她成为神的使者。
……
公爵夫人低下头,沉默下来。
“尽量不要跟她说话,”芮一禾想了想说:“分成两组,轮流看守。如果天堂列车的玩家愿意跟我们一同看守,也让他们来。”
几个人都没意见,“好的。”
……
下午两点半左右,祈祷室的门被敲响。
“外面没人,”卢兰兰说完,穿墙而过,回过头来又说:“外面的确没人。我感觉到一阵风从门口刮过去了。”
芮一禾猜到来的是谁了。
“我出去看看。”
卢兰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