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漾敲门后等了几秒,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尝试直接拧开,但门被反锁了。
郁澈洗澡没有反锁的习惯,哪怕是被突然闯进去的林知漾在浴室里欺负过几次,也没有故意反锁过。
林知漾蹙起眉,从心底涌现的不安感使她手脚冰凉,她提高了音量,紧张地唤:“郁澈?”
无人应答。
“你再不开门,”明明知道郁澈不至于做傻事,不会有危险,但林知漾越是见不到她,就越是心慌:“我就砸锁了。”
似是不想她再纠缠,沉闷而冰凉的声音从门里传过来:“我要洗澡。”
听她肯说话,林知漾微微安下心,语气稍缓地与她商量:“不是还没洗,开下门,好不好?”
静默片刻,郁澈从内打开浴室的门,白炽的灯光下照得她脸色苍白疲惫。她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稍稍泛红,睫毛不受控地打颤,透露着我见犹怜。
郁澈衣衫齐整,跟进去前没什么两样。刚刚抱进去的一堆换洗衣服,原封不动地放在架子上。
她在里面的几分钟,似乎什么也没做。
林知漾去握她的手,郁澈下意识想躲,她坚定地不放手:“出什么事了吗?你可以告诉我。”
她的音色平日里明朗清亮,认真说话时刻意压低,便格外诱惑有磁性。
郁澈沉郁不语,不耐烦地挣扎开,往外走去,“没有事情,但我想回去。”
林知漾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到房间,心跳一滞:“你回哪儿?”
“回家。”郁澈走了几步路,觉得有些缺氧,直接走床边坐下,低垂着头颈。说话的语气好像精疲力尽:“我今晚不想留在这。”
林知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郁澈有洁癖,她从来不在没换衣服的情况下坐上床。
“为什么?”心随之沉下去,她却还想着把郁澈捞上来,她蹲在郁澈面前:“昨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改在今天,让你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随意打乱你的生活计划。但是我朋友很多年没回来,近乡情怯,我想亲自去接她,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郁澈不答,听到这一句时,才仿佛有了魂,复杂地看一眼林知漾。
林知漾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诚恳地哄道:“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骂我两句,让我知道原因。你别偷偷忍着,自个儿难过,因为你难过了,我也难过。”
“我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能高兴一点。”
郁澈的生活并不轻松,林知漾喜欢写人记事,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站在别人的角度,她是一个大学老师,年轻有为,家境优渥,不应该有想不开的事情。
但林知漾知道,郁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