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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1 / 2)

宋坊主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她原本想着,二郎真君好歹是连天魔大战都打过的种子选手,虽然当时的敖灼还在海牢里沉浸式演绎《铁窗泪》,没有机会见证他一把三尖两刃刀横扫千军的壮观场面,不过大家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杨二爷到底有几把刷子,除了哮天犬以外可能也就她一个人最清楚。

——区区一个兴风作浪的邪祟,到了二郎真君这儿,还不是一手一个随意摩擦?

就是时间怎么拖得有点久……

这都一夜过去了,要不是笼罩云河镇的结界还在,她简直怀疑杨戬是不是已经打完收工了。

作为一个充分领略过太上忘情决威力的人,宋坊主虽然觉得这斩妖除魔的效率有点低,不复二郎真君往日风范,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他身边还带着个貔貅幼崽呢?不想把场面弄得太过血腥,这才有意放慢手脚。

……麻哒。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感觉他这个便宜姨父当得还挺尽心尽力?

正经姨母暗自摸摸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久违地有点发虚。

可她一边心虚着,一边又对显圣真君有种盲目信任。

——开玩笑,如果杨二爷随随便便就能翻船,那老子之前拼死拼活的一千多年是为了什么?追了个寂寞吗?

“河道定然很快就没事了。”

宋坊主看着远房堂叔,眼角余光却不经意般掠过夹门:“您别操心这些,药材的事也不要亲自跑了,就让阿穆去一趟仁心堂,正好帮我带些东西过去。”

仁心堂的刘夫人与宋玉红交情颇深,这件事宋叔自然清楚,也正是因为托了宋坊主的关系,刘夫人才会破例把紧挨着医馆的一户小院腾了出来,那原本是她自己忙里偷闲的休憩之地,现在却租给了阿穆母子两个,每个月只象征性地收些房钱。

此时听宋坊主这么说了,宋叔就自以为领会了她的意思,笑着说:“也是,这都月末了,我一会儿就把这个月的银子结给阿穆。”

早就发现隔墙有耳的千年苦工:……不,老子只是想让杨小过负重出去跑两圈,知道知道壁脚不是那么好听的。

“……还是您想得周到。”

宋坊主扯出一个笑容,只好强撑住自己人美心善的设定,淡定回答:“他年纪还小,脑子虽灵光,心性却还没有定下来,少不得要您多多费心了。”

宋叔自然应承。

可这几句饱含关怀的话,却让躲在另一头的少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阿穆实在是不懂,不过就是大了三岁而已,与他们母子又非亲非故的,里面这个傻子怎么还能事事都替别人瞎操心?这话里话外,甚至很有些以家中长辈自居的意思,仿佛他们不是每月结钱的东家和小伙计,而是一个温柔宽仁的长姐在担忧着顽劣调皮的幼弟。

再想想从宋叔那里听来的,元正桑落这对兄妹的往事……

——傻子坊主别是给人当姐姐当上瘾了吧?

阿穆嘴角一抽,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真相。

正当小伙计大逆不道地腹诽东家的时候,或许是太过全神贯注,竟没有发现身后已经有人悄然靠近,甚至因为他紧贴墙壁的姿态过于娴熟老练,导致背后之人不由地挑了挑眉。

然后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拍上阿穆的脑袋!

“!!!”

偷听得正带劲的少年郎顿时一惊,猛地回头时,眼底的愕然全不似作伪。

——他是真的没有听见来人的脚步声!

而在阿穆的背后,宋家唯一的小丫鬟一手竹篮一手叉腰,歪着头看人时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眼底藏起了一把没有出鞘的短刃,面上却笑得挺开心似的:“如何,听到什么机密隐情了吗?”

“……”

小伙计一顿,近年和这对兄妹斗智斗勇的新仇旧恨再一次涌上心头,让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扯开一个笑容,边挺直腰背边回敬道:“听到东家夸我脑子灵光,让宋叔好生照顾我,算不算机密和隐情?”

完全不意外地,阿穆眼睁睁看着桑落笑意不改,眯起的双眸中却似有冷光一闪而过。

怎么说也在宋氏酒坊待了四年了,整日旁观着傻子坊主和这对兄妹相处时的情景,阿穆又天生聪慧,自然看出了一些蹊跷。

——别的不说,这个所谓的小丫鬟就骗不过他,虽然摆出了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实则个性跳脱,却又嘴毒护短,看着傻子坊主活像是老母鸡看着自家的小鸡仔,生怕哪里冒出来个大尾巴狼就把她叼走了。

虽说还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阿穆冷眼旁观着,却觉得桑落对接近傻子坊主的男子都有些防备,只是她藏得太好,所言所行也没有流露过任何异样,这才把别人都蒙在鼓里。

至于为什么瞒不了阿穆……

咳,即使再不想承认,可他刚到宋氏酒坊的时候确实闹腾得太厉害,哪怕有元正桑落两兄妹联手压制,但是以宋坊主这么爱管闲事的性格,想也该知道,不可能真的就完全不理他了。

事实上,宋坊主不止一次去探望过阿穆的娘亲,不仅不嫌弃重病在身的穆念慈,还曾握着她的手,保证宋氏酒坊绝不会亏待她的孩子,让她安心养病,什么也不用多想。

“您若信我,就把阿穆交给我。”

十六岁的女坊主神情柔和,她看了看犹自不服气的阿穆,目光里甚至还带着些调侃,可到了面对穆念慈的时候,她的语气却很是郑重:“我不过一介商贾,多的也做不了什么。可是,到他能自力更生为止,我会一直把这孩子带在身边。”

那时,桀骜不驯的市井小霸王被元正押着站在一旁,面上不忿,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没有一刻闲着,滴溜溜乱转的时候,恰好看见跟在宋坊主身后的桑落突然低下了头,那乍然收敛的眉眼之间,分明有一个晦涩难言的苦笑倏忽而逝。

阿穆起初只是不解。

彼时他还是被强行扣押的偷钱小贼,满心满眼只想着怎么逃离宋氏酒坊的管制,可就算是这样,生来聪明绝顶的小少年也能看得出来,总是跟进跟出的这对兄妹和傻子坊主之间是怎样亲密的关系。

——那是不容错认的左膀右臂。

所以他才不懂,只是收留一个小伙计而已,陕中宋氏家大业大,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怎么就会让贴身侍奉的小丫鬟露出那般神色?

直到后来偶然听宋叔说起元正桑落的来历。

“老坊主与小姐,父女两个真是如出一辙的心软。”

蒙受本家大恩的远亲掌柜,几近是在叹息了:“看不得别人受苦,总想着多帮一个是一个,却不知道计较自己的得失。”

宋叔说这些的本意,只是想要开解一下当时仍在作天作地的阿穆,让他安分些,不用成天防备这个又顾虑那个,宋坊主留住他确实只是一片好心,没想过从这对漂泊无依的母子身上捞什么好处,也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就像当初收留宋叔一家和元正桑落似的,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因为宋家父女温厚心善。

如此而已。

可宋叔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几句话,固然是让阿穆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松了些,却也为他解开了一个萦绕多时的困惑。

因为他终于懂得了,仓促一瞥间桑落迅速遮掩着的表情。

那是在庆幸,也是在失落。

庆幸遇见的是多好的人。

失落遇见的人太好了些。

——好到似乎对所有落难之人都一视同仁,哪怕面对一个擦肩而过的小贼也能伸出双手,已经把他从渐渐深陷的泥沼之中牵上岸了,却没有就此丢下他,反而又许下一个看不见终结的承诺:若是阿穆一辈子做不到“自力更生”,她就会一辈子把他带在身边。

……呵。

少年郎在心中冷哼,他没有说错,这果然是个傻子吧?

宋·傻子·被问题次元强加剧情·坊主听到声音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桑落与阿穆站在铺子里,两人皆是面带笑容,甚至连笑意都有些微妙的神似,看上去灿然又明朗,可他们两个人这样面对面一站,却像是在无声无息地对峙着,连笑容之下似乎都藏着针锋相对的冷嘲热讽。

“……”

俊男美女相视而笑,画面养不养眼和暗潮涌不涌动都先不提,只要一想到这是性转小鱼儿直面少年杨小过……

艹!

千年苦工觉得自己要瞎了!

他俩如果最后看对眼了,这个次元分分钟就能原地爆炸好吗?

就算这两人其实是相看两相厌,可就冲这么豪华的逆天阵容,说陕中宋氏既不想雄踞一方,也不想称霸武林,只想安安静静开个小酒坊养家糊口?这特么说出去有谁能信?

老子自己都不信!

宋坊主暗自恍惚,深觉自己可能要把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提上日程了,面上却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回来了?今日的菜可还新鲜?”

这话问的是桑落。

可是不等小丫鬟回答,宋坊主已经看向了小伙计:“早饭可吃过了?等下还要你卖力气呢。”

“……我回来了,小姐。”

被阿穆戳中痛脚的桑落眼底深沉,可是自家小姐已经开了口,就不能让她的话尴尬地掉在地上。小丫鬟忍下一口气,先一步挪开了目光,结束第不知道多少次的短暂交锋,转身走到宋坊主身边:“买了些猪肉和配菜。昨天不是说想吃辣的吗?中午给你做臊子面?”

她和自家小姐是一起向宋婶学的厨艺,这位婶娘擅做面食,陕中又重味重辣,宋玉红从前吃得多了,偶尔嘴馋的时候就总想着这几口。

而在衣食住行上,负责照顾宋坊主起居的小丫鬟向来是不愿意委屈她的。

昨日听宋坊主无意间念叨了一句“想吃辣的开开胃”,今儿一早桑落就出去买菜了,还从摊贩那里听到一则奇闻,本想回来说给自家小姐解闷逗趣的,谁知道想见的人还没见上,却先跟不想碰头的人短兵相接了。

小丫鬟揭开竹篮上的盖布,让自家小姐先看看中午的菜色满不满意:“兄长去了酒窖,晚间才回,中午就不做他那份了,还可以多放些辣子。再给你搭几个小菜吧?免得吃多了辣椒再闹肚子。”

一日三餐,生活琐碎,桑落安排这些的样子再自然不过,仿佛她从不是出身江南豪门的小公子,没有架子,更不会骄矜,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每日照顾好自家小姐便是天下最重要的事了。

——就……很贤妻良母。

千年苦工为自己做出的评语而忐忑不安。

好家伙,她把人家好好的儿子带成了这种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贴身小秘书,江枫要是还没投胎转世,七月半的时候搞不好要冲上来掐死她……

宋坊主攥了攥垂在手边的衣袖,毫无异议地任由桑落安排了,这才把小丫鬟哄去后院灶间,假装没有看见桑落临走前望着阿穆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也不要傻站着了。”

倾城美人连叹息都是好看的,她转向仍站在原地的阿穆,无奈地重复道:“若是没吃早饭,宋叔好像给你带了些,吃完了再去后院找我。”

后院?

少年郎眼底一闪,封闭许多日的三进院子,终于舍得让人进去了?那个只能藏起来的麻烦事解决了吗?

“……掌柜的就是体恤。”

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也没有耽误阿穆故作卖乖地拱手抱拳,特意对着宋坊主施礼道:“东家不用说,自然是更体恤手下的了。”

出了名好心肠的女东家只是笑着。

等到阿穆如愿混到了今天的早饭,皮薄大馅的几个肉包子祭了五脏庙,又灌了两杯热茶,拍拍肚皮自觉心满意足了,这才拎着宋坊主早就准备好的大包小裹往仁心堂去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

他早年在街头摸爬滚打着长大,为了给娘亲治病,什么脏活累活也都干过,虽然身形俊挺,看着不带几两肉似的,论力气却绝对不小。此刻被杂七杂八的东西挂了满手满肩,虽然挺吃力,倒也不至于真让他迈不动步子。

所以这一句嘟嘟囔囔的低语,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好气又好笑。

——傻子坊主,连罚人偷听的手段都是傻的。

仁心堂医馆与宋氏酒坊离得不远不近,往东三条街也就到了,阿穆在云河镇已经住了四年,如今闭着眼也能摸准方向。他也果然没什么心思看路,一边慢慢悠悠地往医馆走,一边随意打量着周边的景物和行人。

这几日虽然因为泾河一事闹得人心难安,可是有识得这个少年郎的乡亲,见他被一身东西压得步履缓慢,走三步还要有意无意地晃一晃,还是忍不住笑着打趣他:“阿穆这是要往谁家运货?怎么不用板车,非得自己扛着去?”

路都走不稳的少年顺嘴回道:“嗐,板车哪有我健步如飞,还禁得住扛?”

周围的人顿时笑出了声。

堪称是云河镇今日一景的阿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见着仁心堂的匾额便先松了半口气,却又硬撑住剩下半口,好把自己连人带东西地赶快扔进去。

“阿穆?”

刘夫人已年过三十,看着却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衣装素净又利落,很是方便行动。她刚刚送走了一位久患风湿的老病人,正要往后堂去看看,却见一个挂满东西的人形架子先一步闯进了门。

远近闻名的女医忙不迭迎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这不是东家派我给您送些东西嘛。”

阿穆避开刘夫人作势要接的手,坚持自己拎着:“说是前几日身上不适,累您出外诊了,正巧家里近日在盘点库房,里面有些您合用的,就多少算是个心意。”少年难得老实地复述着傻子坊主的原话,没有添油加醋,“东家说了,您要是不喜欢,就只管把东西退回来,她保证不会生气的。”

刘夫人只觉哭笑不得:“你们东家这都是从哪儿学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在逼着人非收不可了,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姿态。

“德行,还真以为我怕她生气不成吗?”

刘夫人笑骂了一句,可嗔怪归嗔怪,还是叫来了学徒在前面看着,自己领着扛住东西不肯放的阿穆往后头去了,边走边说:“你来得正好,你娘亲忙了一早上了,我劝她休息也不肯听,一定要帮着碾药材,你快帮我说说她。”

“那我可说不动。”

少年小心翼翼地避让过一株盆景,闻言笑道:“我娘亲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穆念慈这几年经由刘夫人悉心医治,虽还未痊愈,却也比从前大有起色。她素来是外柔内刚的,才将将恢复了些体力,便主动找来了临近的医馆,不声不响地帮着做些杂事。

“若是什么都不让我做,只怕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刘夫人曾劝说过许多次,可每一次都被穆念慈婉拒了。她虽常年重病,骨子里却很是有一番坚持,也知道每个月花出去的房钱药钱,不过是让她宽心的走个过场,实际价值根本不止于这个数额。

——穆念慈不通医术,但是,若她的病这么简单便能医治,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孩子不惜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也想为她凑够活命的银子?

她知道自己欠下了多大的人情,所以绝不肯平白受人恩惠,反而每日来医馆帮忙,以工抵债。

阿穆跟着刘夫人到了后堂,便看见自己的娘亲守着一个药杵,坐在小凳上,正低着头细心地捣着什么,手边放着一小包龟甲。

刘夫人很是头疼地哎了一声:“不是说了要悠着点吗?怎么又挑了这么费手劲的东西?”

“也不怎么费事的。”

清瘦的妇人抬起了头,虽然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她的气色仍是不佳,面色苍白,眼下隐隐泛青,但这一点也不减损她的温柔,久经风霜的美像是一颗圆润的珍珠,让看着她的人都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穆念慈看着跟进来的儿子,眉眼越发温软:“你怎的过来了?”

短短片刻里就被问了两遍相同的话,阿穆有些苦恼似的笑了起来,正准备逗娘亲一句,“儿子办事不利被东家赶出门了”的玩笑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他却突然听见了一丝异响,极轻极脆,如同瓷器碎裂的声音。

耳目灵敏的少年眉间一蹙,多年混迹市井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迅速查看附近是否有什么异常。

“这是怎么了?”

穆念慈眼见着儿子神色一变,目光更是四处巡视不知在找些什么,不由地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

搜寻无果的少年回过头,忍住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正要再说两句俏皮话逗娘亲开心,却发现站在自己前方的刘夫人忽然侧过了身,朝东而立,面对着他的侧脸再不见方才的红润,惨白一片,竟是顷刻之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冥冥之中,阿穆只觉一阵寒气陡然窜上心头,让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只知道立刻顺着刘夫人的视线望了过去。

凭借着出众的目力,他看见的是供奉在东面香案上的两尊神像,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女子云裳高髻,手捧一莲花宝灯。

喀——

伴随着又一声脆响,阿穆便眼睁睁看着那男子神像上突然又裂开一道细纹,自底端蜿蜒而上,与上一道裂缝一起,将神君的银甲撕开了两处无法弥合的伤痕。

“怎、怎么会……”

片刻前还举止利落的刘夫人突然像是站立不稳似的踉跄了一下,她双唇颤抖,目光怔然,定定地看着那尊神像,不可置信地低喃道:“这怎么可能……”

“我想着这也不可能。”

同一时间,宋氏本家。

这会儿的阳光不热不燥,桑落就坐在三进院子里,一边择着新买回来的豆角,一边与身边的宋坊主说着闲话:“那鱼贩说,今早收回的一网子鱼里,有一条鲫鱼竟长了毛,他摸了摸,说是手感跟猪毛似的。”说到这里,小丫鬟啼笑皆非道,“他莫不是逮着了传说中的鱄鱼?”

不怪桑落不以为然。

据《山海经》所载,鱄鱼状如鲫鱼,却生有猪毛,见之则天下大旱。可云河镇比邻泾河,水源丰沛,上数几百年也只闹过洪灾水涝,哪来的旱情?更别说要引出这种传说中的异兽了。

就算已经亲眼见过貔貅,可是,只要想想城外那绵延不绝的河水,桑落便觉得,可能是鱼鳞上蹭着些什么,这才让鱼贩看错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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