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秃鹫闻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从高空俯冲下来,地上凌乱的尸体是它们的美味。干涸的血早已被地上的沙土吸干,烈日暴晒下留下的只是干涩的痕迹。
尸体的腹部已经开始膨胀,但肌肤却像被风干的腊肉萎缩褶皱着,秃鹫用尖利的嘴啄食着那些人类躯体骨骼上附着的肉食。一群棕色的行军蚁也闻到了肉的味道朝这边赶来,躲在角落里的人类不敢出来,他们在这些生物面前依旧是弱者。尸体在蚕食,这里只是生物链中某个环节,一切都按自然生存法则进行着。
冰兰在眩晕颠簸中醒过来,她的身体与金属板不断碰撞,骨头都要散架。这是一辆行驶中的车,她在车厢里。意识恢复后冰兰开始缕清思路,原主就叫冰兰,流沙镇居民,父亲不详。她是她妈妈与某个男人的产物,在流沙镇这事不丢人。镇上多女人都是这样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不结婚?不知道原因,好像很久久以前家庭在底层社会慢慢淡化了。一个连自己都养不起的人怎么养家?怎么养孩子?一个连自由都可能随时失去的人更无力拯救他爱的人,
或者说他们更不想亲人跟着自己受罪。有经济能力的人才有成家的权力,家族家庭早就属于上层社会,只有那些有能的人才配有族的延续。
底层男人们喜欢放荡不羁自由自在生活,女人也不喜欢被家庭左右。男人想要后代了会找个女人生,只要给一定报酬。女人想要孩子了会找男人生,怎么交易双方自愿,当然也有搭伙过日子的。现实就是这样,个人只想过好各自的生活。
冰兰不奇怪,在这个普通百姓活着都是奢侈的世界什么都不重要了,能活着就好。
是的,能活着就好,这里是不同于地球的另一个星球,为什么来这里冰兰不知道。此处文明程度大约相当于地球的十八世纪初,某些科技水平相当于地球的二十一世纪,就如能源的利用和工业制造方面。
在原主认知里这个叫土星的星球曾经经受过一次毁灭性灾难——天体大爆炸。天体大爆炸产生的无数陨石几乎摧毁了人类生存环境和科技水平。受外力影响,土星偏离了原来轨迹,旋转周期加大,整个星球变得白天天气更热,晚上气温更低。
昼夜温差大,导致岩石粉碎沙化,原来绿色山川慢慢荒漠,人们想尽办法治理,效果依旧不理想。有钱有权的生活在靠水有绿植的地方,百姓只能边缘化。
流沙镇已经处在沙漠中了,可以说非常偏僻。居民几乎都是在外面生活不下去才到这里寻找机缘的,大家靠着在干枯的河床上寻找玉石、矿石、宝石送到外面换一些生活物资勉强度日。环境再恶劣依旧有人源源不断过来。
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或者不想让他们好好活着。强盗土匪时而会光顾这座小镇,他们每次来都是小镇的劫难。财物他们要,人口他们也要。年轻的女人青年男子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
这次土匪一样抢走了小镇上最值钱的货物和年轻的男女。去哪儿?当然是卖给能付得起钱的有钱人!从新创世纪开始奴隶制便应运而生,一直到现在,有需求才有买卖。
星球整体生活环境造成人口生育力非常低,人也是财富,每次一场变故的缘由最终归结为资源和人口的掠夺,尤其能生育的女人更是掠夺的目标。
冰兰知道她妈妈死了,为了保护她被一个持枪的士兵杀死了,那个人她记得,大胡子男!仇她是一定要报,但要先搞清状况找机会。
她家只有她们母女,死了妈她就是孤儿。按年龄来说她应该叫孤女,十八岁大好年华的孤女。冰兰整合了记忆用手在身下摸索,钢板,坚硬的钢板。身边是人体,应该是一起被掠来的人。车内进来的空气温度越来越高,冰兰微微睁眼,通风孔是开在箱体壁上某处的密密麻麻的小孔,阳光从外面投入进来给车厢带来一丝光亮。
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人体,有的沉睡,有的清醒着,醒着的却没一个人出声音。没有恐惧,没有不满,平静地好像家常饭。
记忆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少,她妈妈的告诫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缘由很简单,在人人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还能相信什么人?前一秒你们可能是朋友,后一秒对方可能就为一点利益将你彻底出卖,所以在当下只能相信自己。
温度已经达到了37度,车厢里终于有了躁动,有人用力抨击车厢“闷死了!开开门!我喘不过气来!”
敲击声越来越多的时候车厢两侧铁壁打开了,两侧变成了网状防护。但空气能流通了,车厢里的人一个个坐起来看着外面。外面除了漫漫黄沙和孤傲的石头山什么都没有。即使这样大伙依旧看着,冰兰扫视一眼头顶,钢铁结构,还有摄像头。
也就是这里随时都被人观察着,车里都是女人,年龄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都有。几乎都是女人最好的年龄,她们身上的衣着是一麻织物,粗糙的那种,原料来自一叫白麻的植物。这植物生长在盐碱地,湖泊附近,结实而有韧性,做衣服耐穿却很粗糙。
有少几个人身上有用动物皮毛做的坎肩。能在沙漠猎到野兽都是好猎手,女人身上的东西一般来自男人的赠与。冰兰身上只是一身麻衣,赤着脚,肤色黑中带着暗黄,粗糙地就如附着了一层角质。
车在沙漠上飞驰,热浪从皮肤上划过,冰兰继续闭目思考着怎么从车上逃离,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想被别人约束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