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所有的细节,我都记得!”袁亮坚决否定着。
但温煦的眼神无比坚定:“我们低估了大脑的能力,如果给它足够的空间,它是可以架构出一个无比完整的世界,比真实的世界更真实。”
他说得如此笃定,袁亮开始动摇了,挣扎着:“我有父亲和母亲,我家的房子在一片田野的边上……”
“是的,但你的母亲很早去世了,你遭受了学校的霸凌,上初中开始,你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但没有人发现,因为你看起来太正常太温和了。不要紧,先和我聊聊陈学渊吧,你对他感觉如何?”
“他是个好人。”
“他是个警察。”
“是的,他是个好警察。”
“你和我说过,你们在你下班的路上遇到的,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
“我和你说过……”袁亮困惑着,“哦,我不记得了。”他迷迷糊糊地接受着温煦的设定。
“是的,你不记得了,没关系,那么我们继续陈学渊的话题吧。”温煦推了推金边的眼镜,说着,“上次你和我说起他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你说他是个粗暴的男人,对他是害怕的。”
“嗯,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他帮我救了一个人。”袁亮说话依旧含糊,但在这个安静的书房里,没有什么是听不清楚的。
“哦?”听到这里的温煦显然来了兴趣:“救了谁?”
袁亮抬头看了温煦一眼,没有马上回答。
不过温煦敏锐地察觉到了:“和我有关?你醒来的时候,已经开始认识我,我想我是出现在了你的梦境里。”
这种对于走向的了如指掌,让袁亮有种莫名踏实的感觉,一种确信,让他开始真正愿意相信,温煦和他说的关于他的一切,可能是合理的——他真的生病了。
比一开始更配合地,袁亮开始讲述:“是的,是你的儿子……嗯,我是指在我的梦里,你有一个儿子。”
温煦慈祥地微笑着:“哦?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孩子,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您不会高兴知道,他有些弱小,在一个楼顶被一个中年男人劫持了。”
“中年男人?是个坏人?”
“也不能这么说,也是个可怜的人。”
“你觉得很多人都很可怜?”
“嗯,大家都很可怜。”
“这人中年人,我们稍后聊,先继续讲你和陈学渊拯救我‘儿子’的事情。”
……
后脑勺被晒得发烫,让陈学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头疼得厉害,仿佛经历了一夜的宿醉。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映照在白墙上的呼云江的波光。
“我怎么在这儿?”他自言自语着,发觉口渴得不行,然而放在桌上的透明保温杯里只有茶叶,已经没有水了。
“陈队你睡糊涂了。”斜对面,晖子安然无恙地坐在电脑前,憋着笑看着他,“刚呼噜声都快传到隔壁去了。”
“晖子,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晖子依旧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