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一个粗鲁的声音打破了停尸房的寂静。
这声音来自陈学渊，而他吼的对象是袁亮。
陈学渊全身心提防着得逞混进来的叶雨时对尸体做什么离谱的事，万万没有想到是袁亮先动了手。
他伸手掀开了老陈下垂的眼皮。
“死人的瞳孔是浑浊的，我想知道金色瞳孔的他们是不是也一样……”袁亮小声地说。
“放心，一样。”叶雨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们这副躯壳就是爬虫按照他们自己的样子设计的。但是，金色在他们种族里大约是很神圣的颜色，你们的瞳孔有黑色、蓝色、棕色甚至绿色，就是没有金色。被征服者不配有选择的权利。”
正如叶雨时所说，老陈金色的瞳孔嵌在他的眼眶里，依然是金色的，只是不再透明，如同纯金纽扣，生硬、华丽却毫无生气。
“可惜，他永远回不去自己的故乡了。”叶雨时微微弯腰，对着老陈死去的脸说，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嘲讽。
“简直要疯了。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带你们过来！”陈学渊看着毫无操守的两个人，懊恼不已。
“灯笼呢？”叶雨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老陈的脸，头也不抬地问陈学渊。
“你没说要看灯笼啊。”
“嗯，我现在想看了。”
“那做不到，这是关键证物，还在鉴证科。”
“但你觉得应该让我们看，因为它是关键证物。”叶雨时抬起头看着陈学渊，一副早已经看透他的表情。
陈学渊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他手里那盏灯的照片，我说了原物还在检测，我没法带你们看。但是老实说，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能在灯笼上找到其他人指纹之类的线索。”
“你们不会找到的。”叶雨时立刻泼了冷水，“猎人如果不擅于隐藏自己的踪迹，是会被猎物反杀的。何况他，或者他们的猎物如此强大。”
叶雨时话虽然这么说，手还是拿过了陈学渊手里的灯笼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不过，这也让我好奇，既然有本事做得滴水不漏，为什么要刻意留下灯笼，难道仅仅是为了挑衅爬虫吗？”
“它，有蜡烛。”有一会儿没有吭声的袁亮忽然说话了。
“它是盏灯笼，里面当然有蜡烛。”叶雨时不以为意。
“人死了，蜡烛就灭了。”袁亮继续说着，两眼空空，仿佛魔怔了。
“亮子，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了。”陈学渊看着神色有异的袁亮问道。
“这是我常常看到的幻象，如果我预感到有人死了，有时候会看到蜡烛，它熄灭了，但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是想，为什么他要给死去的人点起蜡烛。”
“嗯？难道我们一开始放错了重点，不是灯笼，而是它里面已经燃尽的蜡烛？”叶雨时受到了启发，“如果不是为了挑衅爬虫，这盏灯就肯定有非得留在死者手里的原因，看来我们还是得看到原物。”他说着，冲陈学渊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