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点起了灯光,禹成林瘫坐在房间中央,一点精神都没有,不夸张的说,那张脸上已经显露出微微的死相。中央空调吹起嗡嗡的暖风,风声在安静的空间内莫名的、十分诡异的逐渐变大。
将近晚上八点半时,禹成林深呼一口气,拍拍自己几乎麻木的腿,带着手铐的双手耷拉在椅子前。
“那是在……前年的初春吧……我们杀那人的时候……”他仰头望向天花板,出声道。
“说说吧。”郭仁义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原本都是卓飞宇那混蛋闯的祸,自己尾巴没藏好,让人抓了把柄。那人是他的一个同事,也是之前排挤他排挤的最厉害的,仗着有些小聪明查到了不该查的事。没办法了,我们哥几个只好把他除了。你们是没见他那样,趾高气扬的,骨子里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
“那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柯。”
“他找你们要钱了?”
“要是单纯的要钱,哥几个也能够满足,但那家伙太贪,不知收敛,抓住我们小辫子不停的威胁,似乎很喜欢那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对待卓飞宇就更没有好脸了,听说把他折腾的不轻,卓飞宇那怂蛋,也老是受窝囊气,不敢吱声。”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郭仁义用暴躁语气质问道。
禹成林露出一副扭曲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说:“做人做事都要有个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大活人,这道理那位高高在上的柯老师到死都不明白……他做的太过了,不光卓飞宇受不,就连邱彦豪、包括我都忍无可忍。没马上动他是因为我们正进行一个大买卖,一来没有多余的精力,二来不想节外生枝,可既然生意已经交接结束了,自然要抽出空收拾他。”
“你们手底下不是有不少人吗,需要你们亲自动手?”
“都是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孬种,跑个腿没问题,shā • rén这种技术活,他们没胆子接……”
听到禹成林口齿清晰、条例明确的回答,郭仁义脑门上的青筋绷紧起来,虽然犯人老实交代犯罪事实是件好事,可他从刚才开始就感到极为的不爽。
“从哪儿知道的曼殊岛?”郭仁义看都不看他,边低头查看资料,边问。
“郝军。”
郭仁义猛地抬眼看他,“你到底跟郝军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有几年了,他还挺好用的,只要给点钱什么都给你干。因为进去过,所以出来后除了我,没人把他当人看,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对这个社会抱有幻想了。说起来,他比那位柯老师聪明多了,知道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分寸拿捏的不赖,邱彦豪厂子里的活还是我介绍他去的,可惜啊,狗改不了吃屎。我有次喝多了,问他想教训一个人又不想被人发现在哪儿最好,他就告诉我了曼殊岛,郝军曾在曼殊岛住过一个月,就住在林康福的家里,他说那地人不多,山上人更少,等着每晚巡山的老头走后,便一个人都没有,是个绝好的地方。”
禹成林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朝郭仁义笑笑,“郭队长,快死的人了,给条烟抽抽吧。”
身旁的同事刚想张口拒绝,却被郭仁义拦下,随后,郭仁义从兜里掏出香烟,取出一根点上火,塞到他嘴上。
“谢了!”禹成林举着烟示意了下,“郭队长,让我来猜猜,你接下来想问的问题一定是我们怎么把人诓上岛吧?挺简单,卓飞宇办的这事,那丫看不起卓飞宇,又捏着他的把柄,路上只顾耍横,一点疑心都没有,结果呢?不还是让他杀了。”
“依照卓飞宇的性格,他下不去手的,你们逼他的吧?”
“可以这么说,他自己也忍到极限了,稍微一挑唆就把人给办了。我们挖开墓把人埋进去,墓也是郝军说的,所以我们早就决定杀了人后扔那里面。掩埋好后,邱彦豪担心被人看出来,还在墓上撒了很多枯叶树枝的。”
禹成林嘬了口烟,呼出一团雾气。
“你们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他叫鲁昌,人失踪了,不知去向,我们找了他好久都没啥消息,本想着去问卓飞宇,没想到他却疯了,可我们必须让他想起来,因为最后一个见到鲁昌的人就是他。”
“他这么重要吗?我可不认为你们有同伴意识。”
禹成林嘴角一挑,“那王八蛋手里攥着一批货,你说重不重要?”
禹成林的话在郭仁义的脑海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也许凶手也知道鲁昌失踪了,那就意味着他的目标全清除了。下一步他准备做什么?如果他患有妄想型人格障碍,那么他会开始寻找别的目标……继续shā • rén?郭仁义不由得心头一紧。
“你知不知道邱彦豪为什么上岛?”郭仁义厉声询问。
禹成林叼着烟,吞云吐雾的答:“我收到过一张纸条,上面写到他知道我们在曼殊岛上做了什么,如果邱彦豪也收到了同样的纸条,兴许会去确认。唉,居然有个目击者,警察同志,这算老天爷的报应吗?”
“自己想!”郭仁义只简短的回答了一声。
办公室里,沈兆墨与穆恒正被韩清征围追堵截的逼着吃下各种新品小吃,澹台梵音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自己。等郭仁义他们进去时,穆恒已被韩清征堵在墙角,穆恒身体拧来拧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
“公子,您绕过奴家吧……”这妖孽微微侧脸,眼睛眨个不停,澹台梵音立刻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韩清征倒是真上道,见他这副模样,接着嘴脸一换,笑的要多猥琐有所猥琐,“美人,我这是特意为你留的,吃了这口,爷就放了你。”
沈兆墨不忍直视,低下头看手机,澹台梵音背朝他们,闭着眼攥着书,胃里有股酸酸的液体隐隐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