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曼殊岛西侧——
人流涌动。
半山腰的这栋建筑看上去就像一头搁浅的鲸鱼,毫无生命力。
天空中万里无云,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前段时间的****宛如梦境幻想,可每当人们想到岛上发生过的惨剧时,都由内而外的发出一声悲凉的感叹。
“郭队,史艳接受了精神鉴定,结果得等到明天才能出来。吴法医在过去的路上,今天海面无风,应该会提前到达。”一个年轻刑警通过电话对郭仁义报告道。
“齐徳一怎么样了?”郭仁义揉了揉鼻子,他身处的这地,味道实在有够刺鼻的。
“还在昏迷,不过脱离危险了,医生说腹部的伤差几寸就伤到内脏,肩膀上的……医生怀疑伤及了神经,很有可能……”年轻刑警顿了顿,“手臂可能抬不起来了。齐徳一的母亲过来了,看样子被打击的不轻。一个画家……算是给毁了。”
“你在医院守着,人醒了立刻通知我,再问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年轻刑警简单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郭仁义愁眉苦脸的望了望蓝的透明的天空,快步走回了这处半山腰的小房子里。
透过肮脏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室光秃秃的森林,地板发黑、踩上去粘粘的,像是把胶水撒在了地上。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单调乏味到极点的房间,随意摆放着几把木头椅子,一个直直的、只有一个挂钩的衣架,向后走是味道难闻的卧室,里面只放着一张床垫,空气中充满着霉臭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大煞风景的空间,却有着一张颇为精致的绘图桌,几张未完成的稿纸凌乱铺在桌上。
“是漫画的画稿,应该是没画好废弃了,废弃的画稿都不舍得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看来史艳是真心喜欢画画。”
郭仁义内心百味杂陈,似乎心底的某处正在无声的挣扎着,试图唤醒那一点点的怜悯。可是,史艳所做之事是不被允许的,那种扭曲的拯救、制裁、或是用她的话讲度脱,永远不能成立。
郭仁义嘴里含着糖,舌头反复舔舐,品尝着甘甜。这块糖还是之前韩清征硬塞给他的,现下,倒是起了些作用。
澹台梵音从郭仁义手中轻轻拿过画稿,受伤的右手被医生消毒包扎过。那老医生挺实诚,沈兆墨请他包严点,他就真把她的手包成了粽子,圆圆乎乎的一大坨,害得她一看到自己“惨不忍赌”的右手,就想挥过去给沈兆墨几拳。
“挺奇怪的……”澹台梵音看着画稿,“史艳为什么画千手观音?她迷大威德金刚迷成那样了。”
“一时兴起。”对澹台梵音这个疑问,郭仁义并没放心上。
二十分钟后,厨房传来一声呼唤,郭仁义转身往屋子后面走,澹台梵音他们几个跟在他身后。
“是战争年间储存粮食用的地方。”刑警指着地板下半米见方的空间说。
白色的布缠成好几层,活像一个巨大的蚕茧,唯独露出两只黄金色的牛角。澹台梵音戴上手套,将面具慢慢取出,狭窄的室内满是尘埃,地上散着石子和枯掉的树叶,始终关不紧的窗户持续往里送新的尘土,澹台梵音举着面具权衡了许久,才最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块警方提供的蓝色塑料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