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紫竹院。
四太太看着蔓草的头顶,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蔓草停顿一下,这才重复一遍道,“老太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请您准备好五日后谢府过来为谢家小少爷与六姑娘亲事纳采事宜。”
平板的叙述,让四太太意识到不是自己方才听岔了。
屋子里沉默好一会,四太太咬牙切齿的声音才响起,“谢家这是什么意思?先是来探我的口风,后又直接找到老太爷去说项此事?”
啪——
桌上插着山茶花的花瓶被掀翻在地。
“他们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蔓草没有答话,垂着脑袋沉默着。
“想让我准备纳采事宜?有需要的时候,便想起我来了?说亲的时候怎么不来问我的意见?如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蔓草,你去给老太爷院子的人回话,就说我近几日染了风寒,无力打理这些事情,请老太爷另请高明!”四太太恨恨道。
蔓草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四太太,嗫嚅双唇,迟疑着,还是问了一句,“...太太,如今府里除了您已经没有可主事的夫人了。”
四太太冷笑一声,“我就是要看看,若我不出面,还有谁能帮温小六来准备这门亲事?”
“亲家上门,女方后宅无人接待,到时说出去,看看谁家还会高看温小六与柳姨娘!”
蔓草闻言不再多说。
只是心内却有些忧心。
外人或许会觉得六姑娘在府里不受重视,这般重要的时刻,也无人出来主事。
但同样的,身为六姑娘主母的四太太,本应出面接待谢府的夫人的。
此时若称病不出,不止老太爷会不高兴,怕是谢家与其他世家也会觉得太太小家子气。
只是太太近些年,越发固执,听不得别人的进言。
蔓草心下叹了口气,福了福身便转身出去回话。
“满谷,太太这几日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适,六姑娘纳采那日,怕是不好出来迎客。”蔓草有些歉意的道。
“怎的染了风寒了?四太太不要紧吧?”满谷道。
“太太这几日总是夜半时分开窗望月,许是这般染上了风寒,有些发热,已经吃了药,不算很要紧。但谢府的贵客过来,太太这病又容易过了病气,所以我们太太便说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稳妥些。”蔓草将四太太的话很婉转的告诉满谷。
满谷听了也没多怀疑,拱拱手便转身回了老太爷的院子。
只是温府虽大,大太太与二太太又皆不在府里,三太太也被送到了松泉村,便只剩下一个正经的四太太在府内处理内宅事宜。
如今若是她都病倒,不能出来迎接客人。
那到那日,岂不是让谢家人看了笑话?
老太爷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沉吟半响,“你去将汪氏请出来,让她来处理纳采事宜,顺便让四太太将掌家的钥匙也一并交给汪氏。”
满谷闻言,不由偷偷瞄了一眼老太爷。
汪氏是老太爷的姨娘,只是年岁大了,早已不出门。
经年累月都只在院子里不出来。
蜀地的那位姑太太,就是这位姨娘的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汪姨娘虽说年轻时曾管过一段时间内宅事情,但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再让她出来打理后宅。
还是从四太太手中拿走掌家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