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六在秦府直待到日落西山,这才准备回府。
刚出府门,便见谢金科一身灰白衣衫,立于门前,眉目如画,风姿如玉,浅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脸上、身上,恰似世间无双绝色。
将人送出来的秦卿言见了,忍不住凑到温小六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见她面色微红,这才松开手,放了这位一见如故的朋友与夫君团聚。
温小六走上前去,在谢金科面前站定,微微抬起下巴,满眼欢喜,“金科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金科却抬手,轻捏了一下温小六的鼻尖,满眼却都是宠溺,“娘子乐不思蜀,为夫只好亲自来接了。”
还未离去的秦卿言,看着二人立在夕阳下,明明身后还跟着两三名下人,却好似世间只剩二人一般,旁人都成了空气中的微小颗粒,肉眼难见。
她的视线突然变得幽远,自己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呢?
愿意亲自接回晚归的妻子。
夕阳下,眼中盛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视线内,无论何时,都有她的身影。
无论在哪儿,都能一眼望见她。
见温小六冲着她挥手,秦卿言此时也回神,挥了挥手,看着那位状元郎,无视世俗礼教,牵着自己的妻子慢悠悠离去。
此时的温小六没有再戴幕篱,而是就这样与谢金科一起走在街上,慢慢悠悠,享受着二人难得的宁静。
只是这宁静很快被打破。
两人面貌都是极其出众之人,如今温小六连幕篱都未戴上,街上便有人认出了二人。
虽不敢上前搭话,大家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二人。
甚至有人一路走在他们前面,转着脑袋,看着二人。
只是这样走路,很快就引起一阵兵荒马乱——不是撞了别人的摊子,就是撞到了行路的人。
一通争吵在所难免。
“少爷、少奶奶,依奴才看,你们日后还是别这样上街了,不然出了乱子,奴才跟霜降几个哪里拦得住。”春剑在后面咕哝道。
“没用。”行露却甩了一句。
“行露姑娘,这怎么是我没用了?那双拳还难敌四手呢,况且我又不是谷护卫那样的,会功夫。我这么瘦弱,万一被人给打坏了,谁来伺候少爷、少奶奶?谁来给他们逗趣儿,说坊间故事?”春剑就差插着腰做茶壶状了。
偏偏他这些话,在行露这里不作用。
只鄙夷的看了一眼他之后,便大步跟上温小六他们。
春剑见行露如此不给面子,转而看向霜降。
谁知霜降却忙转过头去,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春剑气结,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丫头在笑他!
哼,还是白露那丫头好,不会这么损他。不过就算白露损他,也比这两个丫头来的顺眼。
春剑从小看惯了谢金科那样的长相,一般的模样便入不了眼。…
温小六的几个丫鬟,虽说都长得不差,但这里面要数白露的容貌是最好的,所以春剑也一直更愿意与她亲近。
“金科哥哥,你长得也太招人了。”温小六看着那些明里暗里看过来的眼神,揶揄道。
“嗯,招人也是你的,别人抢不走。”谢金科点头。
温小六就笑。
长开了的那张脸,本就更加出色,此时笑起来,两颊有浅浅的小梨涡,眉眼弯弯如月,恍若日光划破云层,落在人身上,满是温柔暖意。
街边两侧的人,愣愣的看着,甚至忘了反应。
“诶,你干什么?我的扇子,你还没给钱呢!”终于,这一声怒吼,唤醒了怔愣住的人们。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温小六与谢金科见状,对视一眼,满是无奈,加快了脚步回家。
.....
国子监。
“不过是让你找人去陷害一番那几个南蛮来的贱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陈庭之怒瞪着李进道。
“陈兄,这事儿真不能怪小弟,谁知道那几个人昨天晚上居然不在客栈!若不是如此,今日肯定能将他们拿到衙门,到时候定了他们的罪,便是想再做先生都不可能了。可,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也没办法了,不如,就等着明日那福昌县主上门来,反正她肯定是不会成功的。”李进破罐子破摔道。
陈庭之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将此事想的这么简单。
若福昌县主真的没有把握能赢,那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个赌约。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事儿是皇上亲自定下的,但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本来拿这件事打赌,就已经是大不敬了,若再输了赌约,那皇上到时会如何怪罪,难道福昌县主会不知吗?
他自然是希望这位福昌县主能失败,这样不仅他的目的达到了,福昌县主还能如别人所愿,被皇上厌弃。
如此一来,也算是一箭双雕。
可福昌县主给他的感觉,总觉得不像是那般蠢笨之人。
“对了,那人你处理好了没有?”陈庭之又问。
“陈兄放心,那宅子是用我大哥的名义买的,就算有人想查,也不敢查到我大哥头上去。”李进满是自信道。
陈庭之闻言却忍不住心内道一声蠢材!
李家早已败落,世子之位也不过空有名头。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gāo • guān显贵。
若真有人查下去,最后说不得还会连累他的大哥。
蠢货就是蠢货,办事永远都这么不思后果。
好在这一切他都没有亲自经手。
就算有人查到李进身上,只要他否认与他平日只在国子监内有些来往,其余之事并不知晓即可。
想罢,又问:“该打招呼的人你都打过招呼了吧?”
“陈兄放心,我都打点好了,那些人不敢反水,他们的前程还有妻儿,可都在咱们手中呢。”李进道。…
“嗯,你出去吧,我要温书了。”
“行,那陈兄你先看书,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