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笙院,柳姨娘没事人一样,春月和冬灵皆看不出她此时所想。
原本的担心,倒显得有些多余起来。
到了晚上,冬灵再去厨房那边取膳食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跟下午那会完全不一样了。
往常少说要等一刻钟左右才能拿到膳食,今日却去了不过一会,膳食就递到了她手中。
厨娘的态度也异乎寻常的好。
冬灵抿唇笑了笑,觉得她们家姨娘真的不一样了。
而她喜欢姨娘这样的变化。
回了院子,将饭食给柳姨娘送过去,伺候完柳姨娘用晚膳,正巧看到春月在收菊花。
一边帮着她收拾,一边将今天在厨房那边察觉到的变化告诉了春月。
春月笑了笑,没说话。
伸手接过冬灵收起来的菊花,放进篮子内,“时辰不早了,一会嬷嬷该回来了,咱们也去用膳吧。”
冬灵点头应下了。
一转眼,就到了冬月时节,没多少时日便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了。
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在为老太太寿辰准备贺礼。
就连平日里总是不着家的温四老爷,这些时日也没怎么出门,踅摸着该送个什么礼给母亲才好。
“姨娘,老太太的寿辰,您打算送何礼的?”秦嬷嬷管着玉笙院的帐,对账面上的银钱数量最是清楚。
姨娘历来都不是个精打细算的性子。
往年因四老爷的缘故,便是每月月例银子不多,但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只不过,现如今因四老爷不怎么来玉笙院,且有了六姑娘,院子里的花销比往常更大了些,这账面上也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但老太太如今是做大寿,送的礼不好太过寒碜,此时便有些不好办了。
柳姨娘停下正在插花的动......
作,望向秦嬷嬷道:“三房姨娘那边准备送什么?不如就照着那边的节礼送?”
大家都是姨娘,这贺礼自然也该差不多才行。
秦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三房那位姨娘虽在主母手底下日子不大好过,但却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人,手上余钱怕是比她们好得多。
贺礼她能去打听,但打听到之后,姨娘这边能不能准备得出来还另说。
虽然这话有些难以开口,秦嬷嬷还是道:“姨娘,咱们账面上银子不够了。”
柳姨娘在现代时,就一直都生活在并不需要操心金钱的环境当中,所以秦嬷嬷话音一出,她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
“不够准备贺礼了吗?”柳姨娘问。
若是能将此次大寿度过去,那她再去想挣钱的法子就是。
只是现如今,距离寿辰已经没多少时日,想去挣些银钱也来不及了。
“若是往年的贺礼,自然是够的。但今年乃大寿,礼物却不能如往年一般了。”怎么着,这贺礼都要重上两成才行。
柳姨娘眉心微蹙,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赚钱的办法,便对着秦嬷嬷道:“嬷嬷先去探一探各房都送得什么礼,我想一想法子吧。”
秦嬷嬷出去之后,柳姨娘这才发觉仰人鼻息的日子有多艰难。
没了插花的兴致,将海棠花随意剪了两下便插入瓶中。
走到圆桌前坐下,发起呆来了。
秋日的天气,早晚微凉,午时却还热的让人烦躁。
蝉鸣声还在不知闭卷的叫着。
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声嘶力竭的,吵得人愈发心烦意乱。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有阳光落在脸上,被烘得滚烫。
回过神,向着窗外望去,如火一般绚烂的晚霞猝然入目。#.....
r#明明不在一个时空,但大自然绽放的美却是一样的。
柳姨娘瞧着这晚霞之色,眼神不由一亮,心底对贺礼便有了想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没说错。
到了夜间,秦嬷嬷打听完消息回来,将各院准备送的贺礼都说与柳姨娘听,顺便将每一件贺礼的寓意、来头都细细介绍了一遍。
温家到底簪缨世家,府里的人准备的也大多都是与诗画相关的,再就是佛经一类。
听说大老爷那边准备的是一座观音玉雕,只手掌长大小,但却听闻价值不菲。
而二老爷那边准备的贺礼却稍显寻常一些,是一座笔架,黄花梨的,雕刻着莲花纹。
至于三老爷那边,却无人知道他准备了什么,抑或是根本就还没准备。
只那位姨娘,打听到的是准备了一副佛经刺绣。
听说绣了快半年了,这般精工细作,想必也不凡。
“嬷嬷,我打算送一个画册给老太太,你觉得如何?”柳姨娘笑着道。
“姨娘若画工不错,自然也是使得的。”秦嬷嬷点头。
话虽如此,秦嬷嬷却对于柳姨娘的画工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毕竟她也曾见过姨娘和四老爷一起作画时的画作。
姨娘不过提笔随意画了几笔,之后大多都是四老爷帮着润色补全的。
那副画,现如今还放在书房的卷轴筒内。
柳姨娘却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一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有了事情做,这些时日柳姨娘除了用饭和陪孩子以外,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内作画。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作画便作画吧,姨娘却不知为何觑着机会便往老太太的院子去,这在往常可是难得一见的。
就连四太太,都......
以为柳姨娘是不是又起了什么心思,想要作妖。
可柳姨娘也不过时不时在老太太那里坐一坐,甚至有时一刻钟都不到就回屋了。
后宅的人,无人闹懂她在做什么,但她却将这后宅的水搅得不时便是一个水花。
就连老太太,也有些纳闷了。
“这柳姨娘最近是怎么回事?往常宁愿托病也不愿意来请安的人,如今倒转了性子,一天三趟的往我这院子跑,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婆子想了什么法子折腾人家呢。”
“奴婢瞧着柳姨娘每回来都送些吃食,那吃食做得精巧、细致,且好克化,正是适合您的口味,想必是柳姨娘也是一片孝心吧。”老太太身后的丫鬟端了芋泥糕过来道。
这芋泥糕做得甜而不腻,入口绵软,满嘴幽香,也不知是加了什么做的,她得了老太太赏赐,吃了一块也觉得很不错。
没想到那位柳姨娘还有这样的巧思。
“你这丫头,倒帮着她来说话。我看你这是吃人嘴软了。”老太太拿了一块芋泥糕笑道。
“奴婢确实是吃人嘴软,不过这糕点是您赏给奴婢的,奴婢却是吃了您的嘴软,可不是柳姨娘的。”丫鬟笑道。
老太太更是笑开了,对柳姨娘的来意也就不再多言。
到了腊月初五这日,满府开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准备老太太的寿辰。
老太太辈分高,身份也高,金陵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都会上门贺寿。
从巳正开始,老太太这边便开始有人过来送礼祝寿。
一直到快午时,贺寿的男客这才结束,轮到了女客。
柳姨娘带着春月坐在屋子靠着门的位置,没什么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