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眉眼清丽，五官长得极为秀美，卸去妆容，也不减分毫秋色，便是殷珏见惯了美人，也在与玉歆对视的片刻心旌动摇。
他回过神来，清楚地明白了玉歆话里的意思，可看着那双狡黠清透的眼，不知怎么却不愿让她如此称心如意。
玉歆只见，眼前冰肌雪骨的男儿忽然绽出一个笑容，那霜风雪雨似的的眼角眉梢陡然舒展开，便如春日降临，明光万丈，让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殷珏弯着眉眼，烛光映着他微漾的眼波，他笑着道：“今夜是玉姑娘与我的洞房花烛夜，外头有侍奉的小厮丫鬟，姑娘打算就这般睡下吗？”
玉歆柳眉微蹙，她眨了眨眼，牢牢裹在被窝里的身子只探出一个脑袋，似乎被殷珏问倒了，清秀的脸上露出懵懂神色，万分可爱。
殷珏忍俊不禁，刚要开口，却听玉歆张嘴娇吟了一声，音调婉转，有如娇莺低哦杨柳缠。
殷珏：“……”
玉歆清了清嗓子，得意地小声道：“可还行？”
殷珏沉默不语。
玉歆咬了下唇，又轻轻吟哦，略微抬高了声音，道：“大公子，不要。”
殷珏：“……”
玉歆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泄出软糯嗓音，又娇又柔：“轻一点，大公子，好痛……”
殷珏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就连耳尖都透着粉，玉歆见他这样，起了逗弄心思，一双眼底狡黠更盛，轻声道：“大公子不配合我吗？小心外头的人起了疑心。”
窗外细细碎碎响起声响，屋内烛火暗淡，微光清楚地映出窗户底下一小团人影。即便没有，像是殷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有仆从在外间等着伺候，主子稍微有点动静他们得赶忙响应。
殷珏支支吾吾，半声不吭，玉歆听见窗外浮躁动静，又似模似样地喘叫两声，直把殷珏搞得更加脸红。
殷珏面如彤霞，比身上绯红的嫁衣还要灼目，他避开眼，道：“玉姑娘，不必如此。”
玉歆差点笑出声来。
她万万没想到，平素清冷雅致的大公子竟然会有这样经不得逗弄的一面，听见殷珏告饶，她抿唇笑得在被窝里打颤，过了片刻才低低问道：“够了？”
殷珏无奈一笑：“够了。”
“那我就放心了。”玉歆安分下来，不再玩笑。
殷珏以为她不再消遣自己，忽得听身旁女子带着笑意道：“大公子安心睡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殷珏哭笑不得，这番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来是本末倒置了，可他心思缜密又敏感，细细想来品出话里另外一重意思，他小心谨慎，把自己那点压不住的憎恶藏着掩着到底还是被她敏锐地发现了。
玉歆坦言道：“我知晓大公子不喜女人近身，我尊重大公子。”
声音散去，屋内寂静，灯芯陡然发出轻微的“毕剥”声响。
殷珏默然许久，才不冷不热地道：“多谢姑娘。”
玉歆一怔，忽然明白自己挑明了说惹得殷珏不大高兴，可她不喜欢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既然难堪，直说便是，她又不是非得占着殷珏的便宜，殷珏也不必做出这种提防的模样。
窗外传来声响，似乎是钱奶奶在低语：“热汤备好了么，待会儿新人肯定会要水。”
“备好了。”
殷珏道：“劳烦姑娘起身。”
玉歆猜到他要做什么，披着单衣坐在桌边，上面还有些点心，玉歆闹累了，随手抓过一块吃了起来。
殷珏从袖袋里取出什么，走进帘帐，垂落的纱帐下只隐约映出他的身影，轮廓清瘦高挑，影影绰绰。
玉歆猜测那东西是什么，大抵是伪造落红的血袋，殷珏心思缜密，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所疏忽，但……别说老祖宗，那钱奶奶就是个人精，只是一道血迹能骗得过她吗？
她那不走心的娇喘可不咋抵用。
一边想着，一边吃着点心，忽听帘帐内传来压抑闷哼。
她咀嚼的动作停住，懵然听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