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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1 / 2)

028

容凤笙手指微微蜷缩,却笑道:

“还有一个来月,便是遗奴十七岁的生辰。身边确实该有个可心之人照料着了。历来太子都是先成家后亲政,遗奴倒是别有不同,回头,我选几个模样标致、性情柔顺的宫女送进东宫,也教与殿下一些人事,陛下觉得可好?”

谢絮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容凤笙想得确实周到,遗奴身边要是有了女人,开了窍,尝了个中滋味,想来就不会时常来折腾自己了。

不被尽欢控制的时候,她还是十分冷静的,思来想去,身份摆在这里,就算遗奴对她的感情是真的,说的,也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但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那几年的情谊哪里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她担心他做出什么自毁前程的事情,便暂时地答应了,倒是正如他所说,适情畅意,罢了。

真论起来,她确实有些可耻地沦陷过,他们两个是狼狈为奸。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繁衣最后的血脉。顾仙菱易容成了迢迢,就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此事极为隐秘,但凡出了一丁点的差错,她,顾仙菱,念衣是一个都保不住。

她低眉,又是一副沉寂的神色,却听谢玉京幽幽地说道,“母妃如此体贴儿臣,儿臣在这先谢过母妃了,”他唇边勾起,一错不错地将她望着,眉下的眼如落入深碧的月亮。

他语气有些怪异,谢絮皱眉,却也没有多想,只道,“你以往与顾家那位小姐交好,可惜有缘无分,朕听说她有个妹妹,唤作顾仙韵,与你年纪也是相仿,家世相貌都是顶尖,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玉京笑道,“是顾二小姐么?母妃也曾与儿臣提起过她,只道是蕙质兰心,堪为良配,只是儿臣与顾二小姐实在算不得相熟。若是妄加议论,反而坏人清誉。”

“哦?你母妃是何时说与你的,朕怎么不知道,”谢絮转眸看向容凤笙,容凤笙一怔,迎上少年笑吟吟的目光,感觉额角有汗水渗出。

他是故意的,故意提及那个时候。

容凤笙的思绪,立刻回到那个混乱的夜里。谢玉京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项间,抵在树上,对她说,我要你,低低的三个字振聋发聩。

她脸色登时有些发红。

谢絮颇为奇怪,容凤笙轻轻咳嗽一声,道,“此事还是很早之前,臣妾随口提了一句。只是太子选妃乃是大事,须得细细甄选才是。”

谢玉京整理了一番衣摆,面色有些晦暗,容凤笙偷偷喘了口气,将脸颊撇向一边,尽量不去与他目光接触。

谢絮却明显还在思量这顾家小姐,与谢玉京的事,瞧着很有几分意动,随时都有可能乱点鸳鸯谱。

“儿臣多谢父皇美意,只是顾二小姐,实非儿臣心中之人,”

“你已有了人选?”

谢玉京沉吟,

“也算是吧,只是,她迟迟不肯应儿臣,倒是让儿臣甚为烦忧,”

他说着叹了口气。

容凤笙一僵。

谢絮也有些吃惊,看了儿子一眼,虽然,他一直觉得谢琼的文弱之气过重,颇为不喜,但各项条件,却也算是极好的,地位尊贵又性情温良,容凤笙将他教养的不错。文成武就,还是世子的时候,京中便少有能越过他的。宴会上每每出现,各家女眷的目光几乎都在他身上。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是眼高于顶,便是太子都敢回绝。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合适,朕可以为你们赐婚,”谢絮今日心情好,便也大方道,同时也有些感慨,想来自己真是到了年纪,竟也开始操劳起了儿女的婚姻大事。

谢玉京挑眉,面前的人,却是忽然碰倒了一杯茶盏,茶水顿时到处流淌,沁湿了下面的垫絮。

谢絮有些困惑,容凤笙低眉道,“臣妾失礼了。”

这便拿着帕子,细细地擦拭起来。

谢玉京清润的嗓音响起,“父皇,她长我数岁,我二人身份亦是悬殊,且她迟迟不肯接受于我,又顾虑甚多,怕是难以成事。只是——儿臣一想到她,便是旁的女子都入不了眼了,”他惆怅不已。

身份悬殊?莫非,是哪家的罪臣之女?谢絮沉吟着,浓眉皱紧,容凤笙牙关死咬,谁知道谢玉京竟是这样的胆大?强忍住了才没有瞪他一眼,却是又惊又急又气,心脏跳动得飞快,手下的动作也逐渐无章起来。

好在谢絮并未往别的方向想,他到底不是那些溺爱子嗣的帝王,何况谢玉京与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爱子,遂肃然道,

“谢琼,成大事者,切不可耽误于儿女情长,只要才学家世相称便好,太子妃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做的。有时候,太过执念不是好事。”

“到时候,让世家女儿都进得宫来,让你母妃给你好好挑挑,”

谢絮淡淡道,语气中有不容忤逆的味道。

“儿臣遵旨。”

谢玉京看向容凤笙,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劳烦母妃了。”

“哪有什么劳烦的,都是一家人。”

谢絮反手捏住了容凤笙的手,温柔道,“劳你费心了,”

对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容凤笙只觉鸡皮疙瘩爬上了脊背,这对父子,中了什么邪,一夜之间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谢玉京便算了,这谢絮也……

难道喝醉了一次,便是性情也变了?

她不知晓,乃是头疾发作的这段时间,谢絮细细地想了很多事,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得一知心之人在身侧,实属不易。其实简单概括,便是玩腻了,想要浪子回头。

趁着谢絮松开手去的功夫,容凤笙连忙打开用来装香料的铜球,放了一点白色的香料进去,这是她昨夜连夜配出来的安神香,可以缓解谢絮的头疼之症。

她伏在案前,脖子上露出了一点白色的绸布。

谢絮道,“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么?”

容凤笙一个激灵。

她今日照镜子的时候,在心里不知骂了谢玉京多少遍,那家伙难道是狗变的,竟然咬在这种地方,找到一块白绸,将脖颈上的痕迹给盖住了,再用高一些的领子遮住,倒也看不太出来,谁知,现在又惹了谢絮注意。

“你这伤……还疼不疼?”谢絮眉宇轻蹙,眼角的泪痣凉薄。

他修长的手指,从暗格处,拿出了一瓶金疮药,道,“且用这个涂抹,不会留下疤痕,朕……”他原本想亲自给她上药,碍于谢玉京在场,便只轻咳几声,将瓷瓶放进了她的手中。

容凤笙轻看他一眼,道,“多谢陛下。”

便小心地收在了怀中,像是珍而重之。

谢絮眉宇也平和下来,嗅到她身上发出的旃檀香气,倒是抚平了心底的不少燥热。他心思一动,想要拉她坐在怀中,好好温存一番。可手臂一伸,便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红衣少年。

谢絮停下了动作。

倒是有些后悔起来,不该一时心血来潮,让他伴驾,眼下看着,谢玉京又是横竖不顺眼,索性掀开帘子询问,还有多少时辰才到大菩提寺。

止喜忙恭敬回话:

“回陛下,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谢絮坐了回去,一路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愈发浓郁的香气中,容凤笙昏昏欲睡,却忽地清醒过来。

裙摆下,分明有谁的脚,轻轻地蹭过,沿着小腿往上,靴子冰凉的皮质与肌肤相互接触,刺激得容凤笙浑身一颤,抬眼看去,却见少年脸色宁静,浓密的眼睫半阖,像是在假寐之中。

她暗暗咬牙。

将脚往旁边挪开,整个人几乎贴上了车壁。他须臾便跟了过来,就像是难缠的蟒蛇一般,撩动得心中发慌,又酥酥麻麻。

她看了旁边闭眼小憩的男人一眼,

索性去拿了一杯茶,作势要饮,就见谢玉京从衣袍下簌簌地,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他盯着她的眼,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地写。

“想亲你”

容凤笙一噎,“咳咳咳,”

谢絮有些烦躁地睁开眼,便见容凤笙站在案前,耳后红成了一片。弓子褶的白色裙摆,站立时勾勒腰身,纤细得不像话。

“你这是……?”

容凤笙默了默,低声道,“臣妾坐着不舒服,起来站站,”只,马车里空间逼仄,没办法还是得坐下了。裙摆如同莲花一般盛开,腰间的细细衣带上,以金线绣着半开的佛手莲,倒映着流金般的暖阳。

谢絮眯眼瞧着,这下,谢玉京亦是随手拿起书卷翻阅,倒是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容凤笙的心,却一直提着没下来过。

很快,大菩提寺便到了。

灰蒙蒙的天幕下,马车停在山脚,正值夕阳西下,彤云如火铺了半边的天壁,远山交叠,在浩然云海中似幻似真,巍然壮观。

大菩提寺一片殿宇连绵,画拱承云,丹栌捧日,白玉栏杆重叠而上,碧瓦飞甍在参天古树的掩映之下连绵一片。

谢絮先下的马车,而容凤笙则在其后,谁知踏上踏台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心绪不宁,一脚踩空了去,忽然感觉腰肢被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

“当心。”少年低沉的声音传来。

身边侍从无数,几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容凤笙大惊,狠狠往他的鞋面上踩去,毫不留情,听他倒吸一口凉气,腰上那只手也松了开。她却是头也不回,连忙跟上前面的谢絮。

雪白的裙摆在风中飘荡着,颇有几分慌乱,谢玉京眯眼瞧着,日光落在他眉眼上,照的肌肤通透,眉目狭长。

他手指微微蜷握,回想着那触感,她腰肢竟然是这样的柔软,这样的纤细,衣带环绕间还有几分空隙,真怕一不小心就折断了。

之前虽然抱过,却没有细细地感受,谢玉京忽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想再感受一次。

容凤笙刚跟上谢絮,迢迢,不,顾仙菱便为她取来了一顶幂篱。

“夫人。”

顾仙菱低声唤道,给容凤笙将幕离戴上。

如此一来,就将头脸全都遮住了,风过,照得绢面上的银莲栩栩如生,风吹开一线,女子容色乍现,眉目清冷,像是融化了一整季的雪水。

谢絮回头,便看着她朝自己一步步地走来,衣带翩跹,幂篱雪白。

难免就想到了初见的时候。

曾经引发过的惊艳,深深凿进脑子里,就这么蹦出来,引出一串栗栗的心悸。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于夕阳余晖中,缓缓步上大菩提寺的台阶。

容凤笙由他牵着,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谢玉京负手而立,眯眼远远看着,止喜在他身边,亦是看得有些痴怔。

这大菩提寺前的御阶,共有七十二层,只有帝后,才能这般,相互搀扶着上去,止喜心中感慨,当看到书房里那张画像,他便揣摩到了陛下的心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陛下心中最青睐的,还是这位。回宫后,这位温仪公主,怕是要宠冠六宫的架势。

不过,朝堂上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却未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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