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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她还在发怔,身子却忽地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轻微地叹了口气。有种失而复得的怅然。

“陛下,你醉了。”

她一动不动,声音冷淡。

“不可以吗。”

他手掌放在她的后背,将她带得距自己近了一些,坚硬的胸膛隐隐散发着热度,男人在耳畔轻笑,

“朕是皇帝,便是连醉都不可以了?”

“陛下是天子,自然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容凤笙有些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她腾出手来将他推离自己,也许是因为他醉的没什么力气,很轻松就推开了。

容凤笙慢条斯理整理衣衫,

“至于接受什么的……陛下不就是想与我睡么?不过是些男欢女爱之事,何必包装的如此冠冕堂皇?”她嘴角翘着,有些意味不明地笑道。

帷幔飘起,又轻轻落下。

掩盖住女子那双春水般的明眸。

谢絮捂住额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种话,怎么可能是这个一向矜持端庄的温仪公主说出来的。

“只是陛下,能否先容我沐浴一番?方才温仪做了个噩梦,惊魂未定,身上都是黏腻的汗味。”

欢.爱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好在她身上熏足了旃檀香,倒是中和了那股气息,容凤笙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谢絮默,半晌声音响起,“来人,打热水来。”

容凤笙就要起身,却被他忽地握住了肩,男人力道很大,低哑的嗓音回荡,

“这次朕不会留情。”

容凤笙没多在意,却往他身后看去,

“陛下,为何没有见到我的婢女?”

谢絮淡淡道,“朕令人带下去了。”

她盯他眼睛,“陛下这算是逼我就范么?”

谢絮忽地笑了。

“朕哪里舍得为难公主,”

喝醉后的他,难得有了几分温柔,“来人,将公主的婢女带上来。”

容凤笙很快就见到了迢迢,迢迢的脸色有些惨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公主……你没事吧?”

看见她脖颈上的痕迹,

迢迢一把捂住了嘴,泫然欲泣。

容凤笙来不及同她解释什么,低声问,

“安神香可是备好了?”

迢迢连忙从怀中掏出锦囊,之前公主就让她时刻将此物揣在怀中,她自是谨记在心。

“迢迢,开窗透透风。”

容凤笙转身,一步步走向炉子,指尖一抖,将香料抖进其中。

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她胳膊被人一拽,重心不稳,便坐在了一个滚烫的怀中。

谢絮是武将出身,体魄过人,她一抬眸,就对上了他灼热的眸。

“朕有多久没这样亲近过公主了,”手掌在她的发上微微拂过,修长的手指,着迷般地与她的发丝纠缠。

“第一眼见到公主,朕就……”

他有点喃喃地,将额头靠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然后娓娓诉说。

容凤笙根本听不进去。

情爱是什么?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今天说爱,转头就可以跟旁的女子亲昵,

相信浪子回头,还不如相信母猪可以上树。

“朕这么多年,放在心上的只有你一个。”

容凤笙闭眼。

“陛下深夜过来,不就是来睡我的么?”

何必说这么多虚情假意。

他一僵,脸色倏地绷紧,狠狠地看着她。

容凤笙却反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撕破脸皮了。

做过的事情,就能当做忘记了么?

她缓缓站起,手指在他的胸膛之上,不过是轻轻一按,便将之推倒在了榻上。

她的眼眸看来,像是真正居高临下的王者,

从他的脸打量到他的躯体。

谢絮忽然觉得脊椎骨爬上一股颤栗。

他紧紧盯着她,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容凤笙目光掠过,瞳孔却是倏地一缩,就在床角竟是有一根玉带,玄色的蟒纹高调地提醒着她,方才就在这张榻上与谢玉京的荒唐!

谢絮似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就要扭头,她一悚,连忙捂住了谢絮的眼睛。

“陛下,嘘。”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在他的眼角轻轻一按,而后俯身,轻点在他的喉结之上。

男人顿时弓起了身体。

将这个身心都无比强大的男人控制在手中,确然是一件很是成就感的事情,看他为了她发狂、卑微如犬。

不够,这还不够。

他的墨发尽数倾散在了枕上,闭着的眼尾染了一丝红晕,谢絮过了一段滋润的帝王生活,皮肤白皙不少,她却从他的面上,看到了一些谢玉京的影子。

将那张脸从脑海之中挥去,继续进行手上的事。

谢清莺教给她很多,她是个称职的师父。

容凤笙先是蒙住了他的双眼,而后将他的手腕绑在了床头,谢絮的手腕忽地绷紧,青筋根根毕现,浑身充满了豹子一般的爆发力。

炉子里的香气愈发浓郁。

男人眼前一片漆黑,沉沉地喘.息着。

却感觉到,身前的人忽地远离。

他低低一唤,“凤笙……?”

容凤笙走出门外,对着进门的女子低声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那女子取下面纱,竟是一张与容凤笙一模一样的脸庞。

这易容之术,自然是出自太后身边的司蕊了。

门在身后合上。

容凤笙顺着小径走着,方才响过了闷雷,现下点滴雨丝坠在发上,沁入心脾的凉。一把伞忽地撑过头顶,她抬头看去,却是谢清莺那张妖媚的脸庞。

“公主可是心有不忍?”

谢清莺的眼里有着探究。

容凤笙没什么表情,“我为什么要不忍?”

谢清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笑了,“这才是真正的公主吧。世人都错了啊,我也错了,没有人知道,温仪公主真正的样子啊……”

是什么样子,她没有说。

“都是谢家欠我们的。他们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容凤笙淡淡道。

谢清莺摊手,“但一定不包括我吧?我原本就没有姓氏。其实,我的名字,是你弟弟赐予的,我本来,也是没有名字的。”

也许是今夜太寂静,她们刚好都怀念一个人,谢清莺轻声道,“公主知道,我是怎么,与陛下相遇的吗?那个时候我还小,陛下也还小。”

“但他,是尊贵的楚王殿下。”

“我呢,只是一个雏妓。妓,你知道吗?卑贱肮脏的下等人。任何男人都可以对我做那种事的,唯有陛下,从未露出过那种目光,他既不怜悯我,也不鄙夷我,他好像是拿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人对待。我见过很多贵族,他们看我的眼神,有好有坏,也有那种怜悯的,却仍旧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唯有陛下,是不同的。”

谢清莺抬眸。

容凤笙的脸上未施脂粉,一点装饰都没有,墨发披散,白衣之下是赤.裸的足。

她方才散发缓行的样子,真的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是容繁衣活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即使那个人永远地沉睡在了地底,她也永远放不下,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那个人的归来。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伞忽然坠在了地上。

浓紫色的裙摆铺开在了地面,谢清莺重重跪在了容凤笙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牵起了女子的小指,目光卑微,

“今夜,您可以成为他么?”

容凤笙静静与她对视。

谢清莺却忽地浑身颤抖,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好想您。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您好像给我下了某种蛊。见不到您的时候,我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刺痛。”

她像是在寻求最后的慰藉那样,痴痴地凝望着她。

“我恋慕着您。”

“我很羡慕殿下身边之人,他们想要见殿下的时候便能见到,他们将来也能常伴楚王殿下左右,岁岁又年年。而我能做的,却只有等待着死亡,等待着,再次与楚王殿下相见的那一天。”

她伏倒在她的脚边,额头紧贴着湿润的地面,

“这座城外,有原野,有天空,还有随风自由的云,这些都是您告诉我的。

知道了这些,无论去到哪里,我都会过的很好,我无时无刻不在心底祝愿,楚王殿下将来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清莺会在这里,永远等待殿下的到来。”

容凤笙看着这个伏倒在脚边的身影。

她不知道,她与繁衣有怎样的过去,却也深深地动容。

世上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是shā • rén的刀,还是救人的药?

谢清莺却忽然低声道,“当初,陛下是有一线生机的……只要,那个人出手救他……”

容凤笙浑身一震。

她闭了闭眼,嗓音干涩,“谁……”

谢清莺唇瓣翕动,吐出了那三个字。

意料之中。

……

她与谢清莺一同行到外间之时,声音还未停歇。

“皇兄还是这般威猛呢。”

脱离方才的状态后,谢清莺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

她夹着烟斗,尾端的烟丝忽明忽灭,像是指尖的蔻丹般浓艳。

“想必顾大人寻来的神医,医术极为高明。本宫倒是也想寻来,给男宠们看看,”

“凤笙……我……”门内,忽地响起了她的名字。

容凤笙一怔,手臂上登时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其实不太好。

一只手忽地放在了她的小腹之上,谢清莺微笑,

“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我们的筹码?”

容凤笙一僵,“拿开。”

谢清莺没有动。反而弯身过来,眯眼笑,

“你可要争气一些,说不定未来这大美江山,就都是你,和你娘亲的了。”

她噙着笑意,忽地抬眼瞧着容凤笙,口型落下,就跟在男人沉重的低吼声之后。

“公主,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为繁衣复仇。

谢清莺的眸光中闪烁着烈火。

那是足以燃烧一切的仇恨。

容凤笙在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她们的神色,几乎重合。

*

天刚蒙蒙亮,容凤笙推门走了进去。

那女子早就穿戴整齐,跪在一旁,香炉里的香,也已经燃尽了。

容凤笙将一袋鼓鼓囊囊的金银,放在她的手心。

女子的身形,还有卸去伪装后的脸部轮廓,甚至连表情仪态,都与她很是相似。

容凤笙暗暗感慨谢清莺的能力,

女子起身的姿势有些不大自然,容凤笙没说什么,她倒是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想了想,女子还是小声说道,“夫人,昨夜……您夫君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好像很爱你,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夫人还是……要惜取眼前人啊。”

说到一半,她便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些高门大户的隐私之事,也并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窥探的。不过,她偷偷看了一眼榻上,这样的男子是她从未遇到过的,英俊高大勇猛,可这位夫人却做这样的事,真是叫人唏嘘。

女子的眼眸淡淡,转身过去,像是一缕轻烟。

“拿了钱就走人,不要多话。也莫要再回京城了。

会有专人送你离开。”

谢絮转醒。他的面上尽是餍足之意,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梳妆镜前的身影是容凤笙。他赤足下地,手指挑开了她后颈的发丝,上面有些红色的痕迹。他喉结上下一动,俯身似乎要亲吻她。

容凤笙却是偏头躲过,站了起来。

“陛下醒了。”

想起她夜里的顺从,谢絮却也没有动怒,温和地打量着她,扶着额头,心情极好地任由宫人为他更衣。

“昨夜是朕不知轻重,可有伤到?”

忽然,有人端着汤药匆匆走进。

容凤笙端起了那碗汤药,就要一饮而尽。

“这是何物?”

“避子汤。”那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啪!”药碗随着男人挥袖,落在地上滚着圈儿,点点药汁飞溅到了她的身上。

容凤笙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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