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多雨的江南,在进入了十月底后,也终于不再想往常那般阴雨不断,但虽没有淋淋漓漓小雨,又或是暴雨梨花的大雨,可夷州的天依旧是不见晴空万里的天气,仿佛这片天地下,从来都不受阳光的待见一般。那些留到了今天下.,倔强不肯凋零枯萎的花草树木也在此时服了输,纷纷的如人一般,低下了头,然后化为枯朽的败像,在这阴沉的天气中,被阵阵秋风扫落于地。
翟曜坐在知秋院的台阶上,身旁坐着白芷,翟曜失神的望着满园的落叶,眼神之中满是寂寥之色。
白芷静静的坐在翟曜的身边,翟曜不说话,她也不想着开口,她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时光最好,因为她可以毫无忌惮的偷偷看着翟曜,然后也不会因此惹来翟曜的注意。白芷就那么看着翟曜的脸,认真的观摩着翟曜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就仿佛是在欣赏着一尊精致的工艺品一样。翟曜的鼻子、耳朵、嘴巴、下巴,还有那一双让人看了之后就不会忘记的双眼,这每一处她都看的非常仔细,似是要把翟曜刻进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白芷看的入了神,这是翟曜却轻叹的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后又是叹了一声,白芷见翟曜这副样子,心中踟蹰着想要开口,但是却迟迟不张开嘴,最后反倒是翟曜先出了声说道::“白芷,我想我师娘了…………”
白芷闻言,终于开口道:“那小七的师娘也一定在想小七的吧?”
翟曜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当初临走的时候,师娘不乐意我出来行走江湖,我从小到大,只有那么一次没有听师娘的话,当时师娘哭了,可是她还是让我出来了,我知道即便是师娘让我出来,其实她心里面还是有怨我的,所以我估计现在师娘还在生我的气呢。”
翟曜说完,头低了下来,下巴抵着叠放在腿上的胳膊上,喃喃道:“我自幼便被师傅师娘扶养长大,我一直都是把他们视为亲生父母,先生说,父母在不远游,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却一直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驱使着我,它要让我走出去,要我不顾一切的走出去,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外面有东西等着我,一定要让我找到一样。”
白芷听着翟曜的话,从他的语气中便能听出,此时的翟曜心中有多么的低落,那种思乡之情一旦涌起,便会如洪水猛兽一般将一个人吞没,若非如此,有怎会有归心似箭这个说法呢。
白芷这时伸出了一只手,朝着翟曜的头上摸去,白芷的手指触碰到翟曜的时候,翟曜身体一震,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白芷。白芷见突然抬起头的翟曜,伸出去的手急忙的收了回来,她的脸撇向了一遍,不敢再去看翟曜的脸。
翟曜这时却开口说道:“白芷…………你能…………再试试吗?”
白芷闻言,脸颊瞬间艳红一片,而那艳红又渐渐的蔓延向她的脖颈,如此的她,少女之姿更是愈发的惹人怜爱。
翟曜没有在意白芷的变化,只是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白芷两攥紧她的衣角,扭捏了半天方才声若蝇蚊的嗯了一声。
翟曜见白芷答应,又回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白芷于是便慢慢的将自己纤纤素手伸向翟曜的脑袋,白芷的手指触碰到翟曜的脑袋后,直觉一种柔软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心间,她柔和的抚摸着翟曜的柔软的头发,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无论如何的压抑也是不能平静下来。
翟曜感受着白芷的抚摸,闭上了双眼,并未察觉到白芷的样子,片刻之后,翟曜柔声的说道:“小时候,师娘就会这样,她一边摸着我的头,然后一边唱着歌谣给我听,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所以我当时就想,以后我也一定要找一个想师娘一样的女子当妻子。”
此时的翟曜不会知道,自己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能够在一个人的心里占据多大的地位,他更不知道的是,只因一句话,就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小七的师娘一定很漂亮吧?”白芷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