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之内,一间狭小暗室之中,一根残烛点亮了四面徒壁的室内,暗室之中严东亭盘坐在其中,闭目静默,手里拿着一个半尺大小的精美玉如意。
这时只听墙壁之外传来敲击的声响,随后便听到严敦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道:“爹,温阙死在了城外。”
严东亭听后,闭合的双眼微微跳动了一下,待良久之后,便见他睁开双眼,看着手中的玉如意,长叹一了声,而后说道:“去吧。”
“是,”严敦朴回了一声后,墙壁之外便没了动静。
许久之后,严东亭从暗室中走出,一人慢悠悠的出了黄鹤楼,夜晚的冷风吹在他单薄的身上,更加显的他形同枯槁,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可现在的他早已垂垂老矣,岁月没有放过他,而岁月也不会放过任何人。
他走了些许时候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严东亭在院门前停了稍许,而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于院中看见一名身穿黑色宽衣的光头男子,那光头男子双手合十,闭目坐于院中的一棵柏树之下,光头男子看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平静和气之感,他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但从他的身上却能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安然气态。
严东亭脚步故意放轻,最后距离光头男子还有五步距离时停了下来,而后只见他缓缓弯下身来,席地而坐,丝毫不去顾忌是否会寒气入体,损伤身体。
严东亭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光头男子看了片刻后,也学着光头男子的样子,两手合十,双目闭合了起来,就在他刚刚闭上双眼的时候,却听那光头男子突然开口,淡淡道:“汝不知吾法,何效吾身?”
严东亭睁开双眼,见此时的光头男子依旧双手合十两眼闭合,于是笑着说道:“照葫芦画瓢,想求一份心静。”
光头男子则是又说道:“若是为此,终究是永不得宁。”
严东亭听后,让人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叹,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如意,片刻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什么一样,开口问道:“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元江初识,汝乘船赴京,到现在已是六十载有余。”
“六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如今我已是昏昏老矣,可眼前的你却是分毫未老,这可是你口中所说的参禅修佛所得?那你的禅法可否授我?”
“不可。”
严东亭低声一笑,仿佛是早就料想到了光头男子的答复一般,“怎么的,是嫌我太愚钝了不成?”
光头男子这时不知怎的睁开了双眼,但是睁开双眼的他,眼神却散发着迷离,那双眼眸之中似是空无一物,却又似映照了万物,睁开眼后的他过了许久一直不见有什么动作,他只是保持着原本的身姿,既不动也不说话,看这样子似是出了神。
严东亭看着出神的光头男子,心中有些纳闷,但是因为深知他的高深莫测,严东亭也并未出声打扰他,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忽听男子口中微微呢喃了起来,像是念诵着什么,五步之距的严东亭听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几字落入了他的耳中。
“灵鹫山上……花雨……纷纷,拈花……一笑,何意?”
光头男子面前的严东亭虽然听不大清光头男子的话语,但是光是看他的神色却是不难看出此时他的似是极为的困惑,就这样两人又沉默了稍许,光头男子方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严东亭见状,开口问道:“我说你的禅法真的就如此玄妙不成,我当真是半点都学不来?”
光头男子听后,轻声说道:“吾不知。”
严东亭又说道:“那你授我如何?”
光头男子则又说道:“吾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