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与它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倒是没看出来它们如此友好热情,木小树被碰得痒痒的,不禁咯咯笑出声来,也没有再去细想。
这一驻足逗弄,一下便忘了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她余光中远远看见清让浅蓝衣袖翻飞,大步直冲自己而来。
木小树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收手站好等着清让过来,直到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在心里纳闷为何自己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待到清让再走近一些,木小树才发现他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似带了隐隐焦急。一直到两人的距离不过几步,才恢复了常态。
清让本来一开口是要问她怎么去了如此之久,看到她在这里与鱼群嬉戏了起来,就知她是当下贪玩耽误了。
但深海鱼群一向长寂久居,竟会主动与寻常人类这般亲密接触,怕也不是很合常理。尤其这鱼群见到清让的到来,也只是稍稍退开了木小树周身,并不离去。
于是心下思索间改口问道:“你与他同去用食,用完之后可有发生别的事。”
木小树想到临走前,唤作未湮的白面男子的叮嘱,便很快摇了摇头。其后又怕被清让发现她在说谎,也不敢直视他就马上垂了脑袋。
清让只当是因为先前的事,木小树对他的态度生了几分罅隙,便也垂了目光,无言以对。
顺便看到她青丝间还有两只金黄的小小游鱼,似乎打算以发髻为窝,赖在她头顶不愿离去,见她浑然不知,便无声地抬了右手,打算替她赶走这两条调皮的小鱼。
木小树虽低着头,但正好能第一时间发现他抬手的动作,当下就以为他是要来探查。毕竟清让在她心里能将千百种不可能化为可能,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以为自己说谎被发现了的木小树,迅速往后跳开一大步,同时急急忙忙将双手捂住了眉心。
清让当下面容一僵,还未触碰到她的手此刻悬在空中的手一时也不知是进是退。
寻常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厚着脸皮时不时主动黏上自己的人,眼下竟躲避他到了这个地步吗?木小树匆匆抬手,在清让看来权当是因为她害怕再对上幻术,于是慌忙之下赶紧护住了双眼。
清让心口一窒,站在原地半刻才缓过来,只见他才慢慢将僵持的手收回,露出一缕极淡的苦笑,抑制不住失落地自嘲道:“别怕,我只是想驱逐你发间的游鱼。”
说完清让才发现,因着木小树这一退,周身的鱼群竟都在这一刹那,无论大小种类地都调转鱼身齐刷刷看向了自己,还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警告模样,像是同仇敌忾准备随时向他发起进攻。
就连她头上那两只小小的金色游鱼也不例外,双双惊然乍起,便狠狠地盯住了他。
当下失落之余,也有些怔住了,这似是过于反常了。
岂不知木小树从头到尾都没把先前幻术一事当做一回事,听到清让这样说,她也全身放松下来,慢慢双手放下,讪讪地开口道,“你早说嘛。”
那鱼群随着木小树精神的松弛,剑弩拔张之势也逐步瓦解,又恢复成了随意围绕在她周身的态势。
木小树粗枝大叶只顾着提防清让,自然是没注意到鱼群的前后变化。
清让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说是嬉戏玩耍,实则是守护在她周身。以木小树之能,就算是神之织语在身,也做不到号令深海鱼群前簇后拥地贴身保护。
一定是白面男子趁他不在,在与木小树独处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该死的,他应该再早点追过来。
“可还记得先前用食的位置在哪?”即便木小树有意躲避于他,也并不代表有人可以趁此胡作非为,欲知如何,亲自前去一问便是。
“你也要去未湮的寝宫么?记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前面分岔路口往左,再走到底便能看到了。”木小树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问的是废话,他既然都这么问了,自然是要去的。
“未湮?”清让听到不明的二字,微微提高了音量。
木小树点点头,忘记清让还不知他叫未湮,怕他不知是具体哪两个字,还特意好心地解释了一番,“就是那白面男子,两个字他说是未来的未,梦湮的湮。”
不料清让听完面上神情如遭雷劈,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足足吃惊了半刻钟,接着才又飞快压下了眉眼,同时眼底染上一片看不清明的幽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