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我再说?
杜凝霞在心中缓缓咀嚼着这几个字,一抹苦涩在心间蔓延开来。
原来杜凝云是因此事才彻底与她决裂了吗?
可那时候的她,除了选择毁掉杜凝云,她还能怎么样?
她能选择的路太少,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有什么错?不过是她身为落魄二房女,无人给她撑腰罢了。
若她能有杜凝云的好身份,她也能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娇小姐。她也是被逼无奈!
杜凝霞想着,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嗡动着嘴唇,哀声的说道:“云儿,我也不想的,何况…”
“何况我也没中计,是不是?”杜凝云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却没落在杜凝霞的身上,而是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的几株开的正好的蓝花楹。
杜凝霞见状,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是理所应当。
“云儿,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得选。”杜凝霞哭着说道。
杜凝云两眼望天。
没得选。
为善或是为恶,说到底还是自己选的,再多的理由,再被逼无奈的选择,也都是自己选的。
“杜凝霞,你没得选,便想把我踩下去,我欠你了?我合该做你的垫脚石?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错了,想和我和好如初。可你始终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那里来的脸面要我对你付诸真情。”
“云儿,我没有。”杜凝霞矢口否认。
可杜凝云却不想再听她多说,干脆的向待墨说道:
“送杜二姑娘回吧。”
待墨和弄墨便更干脆的挤开了蕙儿,推着杜凝霞的轮椅,硬是把杜凝霞推回了厢房,杜凝霞喊叫,她们还很不地道的关上了门,扬声说道:
“杜二姑娘有闲心还是想想见了平郡王说什么吧,何必来寻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还想清闲清闲。”
杜凝霞又一次被人强行关在屋子里,坐在轮椅上一时气的浑身发抖。可她却没有出声反讽回去,而是坐在里面,无声流泪。
若能不作恶便能得到一切,她怎会不择手段。
她不是天生的恶人,她是不得已。
若她是杜凝云,她也能是笑容又乖又软人人都爱的懵懂少女。可她是杜凝霞,父亲荒唐好色失了官位,母亲身有疯病生怕人知道杜凝霞。
她除了不择手段,她还能怎么样?她只是想给自己搏得一个灿烂的将来!她还能怎么样!
杜凝霞完全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命运多舛。
却忘了当初的杜凝云会把她随口的一句话视做真理。忘了那时的她缺东西了,杜凝云就是她的百宝箱;忘了那时她受欺负了,杜凝云就是她手里的枪。
忘了如今厌烦她的杜凝云,被她亲手推远。
杜凝霞只管恨命运不公,恨上苍厚爱杜凝云,给她优渥高贵的出身,视她如珍如宝的父母。
却不想她如今失去的,有一部分是她亲手推远。
“蕙儿!”杜凝霞厉声喊道,站在门外没敢进来的蕙儿身体一抖,却还是颤抖着手将门推开,轻声细语的说:
“姑娘。”
杜凝霞何很想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在她的脸上,但她手边没有能够得着的东西,杜凝云不远不近的望着这里,也让她不好翻脸,只好温声说:
“推我进去。”
蕙儿赶忙上前推起轮椅,将杜凝霞推到里面。
和杜凝云那放着各种小玩意儿,摆满各种珍贵器物的厢房不同。
这边的厢房虽然看起来和杜凝云那边相差无几,但实际上却相差甚远。就好比桌上插着几株月季的蓝柚瓶,细一看就能看出两边摆设的优劣。
更别提什么供人玩逗人开心点小玩意儿。
杜凝霞却不在意,只命蕙儿伸出手来,自己拿起簪子就往蕙儿的手臂上戳,一边戳一边骂道:
“你就看着她们推我,杜凝云看我笑话,你也一起看吗?你就看着她们强行把我推回来!我让你看!”
蕙儿的胳膊被戳的鲜血淋漓,哭着挣开杜凝霞捉住她胳膊的手,跑了出去。
杜凝霞行动不便,见状恨恨的喊道:“你跑!你跑了就不必回来了!大家谁都别碍着谁的眼,回去我就让人牙子来把你领出去。”
闻言,才跑到门前的蕙儿哭着停下脚步,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