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归晨和徐莘蔚便跟随郑莘蔚回到了汝南郡府在舂元镇所设的办事处歇息,办事处位于主街西面的一条小巷中,是一个dú • lì的四合院落,前厅用于平日里接待有事来相求的舂元百姓,厅中单隔出了一间屋子,屋门紧闭,想来是郑莘蔚的办公之所。屋后乃是一间小院,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周围一圈矮房,对联窗花等装饰一应俱全,应该是郑莘蔚及他的家人日常起居的地方。
郑莘蔚的妻子从西边一间小屋探出身来,对着郑莘蔚说道:“都收拾好了。”
见此情况郑莘蔚便对着徐莘蔚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就委屈徐莘蔚今晚住这间屋子。”然后他又看向归晨道:“至于公仪莘蔚就委屈些,与小女住一间吧。”
归晨看了看郑莘蔚的女儿,大概bā • jiǔ岁模样,想来不常见生人,所以显得有些局促,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低着头不作答。
本就是寄人篱下,归晨哪里还会挑拣住处,刚要开口让郑莘蔚不要客气,他夫人却快步走上前来说道:“两位莘蔚是贵客,怎么能委屈与他人同宿,况且这里本来就是郡府的办事处,后院的客房亦是为执行公务的秘术师准备的,我们生活在这里本就不妥,怎么还能不知好歹委屈莘蔚,妍儿今晚就同我们住一屋。”
归晨见郑莘蔚的夫人实在是个明理的人,即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愿亏待客人,但她并不想太给主人家添麻烦,更不希望郑莘蔚的女儿因为她的原因被挤出原本住惯的房间,所以连忙推辞道:“真的不必客气,能有个歇息的地方我已是心满意足了,怎么还能委屈了令媛,我与她宿在一屋就可以了。”
郑莘蔚的夫人见归晨并不嫌弃与她女儿同宿,也就没再坚持,趁着郑莘蔚带着徐莘蔚进屋之际,与归晨寒暄着:“公仪莘蔚不是汝南人吧。”
虽然徐莘蔚的夫人常年居住在舂元镇,没见过多少外人,但听丈夫称这个小姑娘为“公仪莘蔚”,想着“公仪”乃是复姓,那这小姑娘必是出身宗族世家,可汝南郡除澹台世家外再无其他的宗族世家,所以便猜测她是从其他地方调配来汝南郡府的。
归晨见徐莘蔚的夫人不过就是闲话家常,所以也就没有隐瞒,大方的说道:“夫人猜的不错,我来自弋阳郡。”
“弋阳……”谁知郑莘蔚的夫人听完归晨的话沉吟了片刻,突然惊喜的说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家小姑正是嫁去了弋阳郡。”
正在这时,徐莘蔚和郑莘蔚双双出屋,徐莘蔚的夫人连忙走到他身边一脸笑容的说道:“原来公仪莘蔚来自弋阳,说不定与季连世家是相熟的。”
归晨突然听到她提起季连世家,一时觉得有些亲切,刚要询问他们与季连世家有何渊源,却见郑莘蔚皱了皱眉头说道:“公仪莘蔚出身公仪世家,自然是来自弋阳的,不过她忙绿一天,明日还要赶回郡府,应该早些歇息,你不该拿无关紧要的事情烦扰她。”
听丈夫这样说,郑莘蔚的夫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悻悻的低下了头。
归晨本不排斥寒暄,现在又听人提到从小经便经常做客的季连世家,一时间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哪里肯让他们就此打住,于是追问道:“我家与季连世家本是故交,不知郑莘蔚与季连世家有何渊源啊?”
既然归晨已然开口询问,郑莘蔚也不好不答,于是道:“舍妹一年前嫁给了季连世家的二公子,算起来我们两家是姻亲,只是澹台世家门第显赫,是我们家高攀了,所以平日里也不好到处宣扬。”
季连世家的二公子,那不就是耀明兄长吗?归晨记得耀明兄长成婚之时她因为腿伤在家中休养,不能前去祝贺,所以未曾见过他的夫人,没想到今日却正巧遇到了她的兄嫂。
想起试练之前萦姜对她和觅桦提起耀明兄长的婚事时,她们俩还嫌弃过对方的家世,现在见了郑莘蔚与他夫人都是热情好客之人,想来耀明兄长的那位夫人也该是位明理豁达的姑娘,归晨一时间因为自己之前的偏见而红了脸,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郑莘蔚夫妇。
郑莘蔚的夫人见又提起了此事,便也向归晨问道:“公仪莘蔚可见过我那小姑吗,她过的好不好?”
提到这个归晨有些歉疚的的答道:“耀明兄长成婚之日我因为在家养伤不曾前去观礼,待到养好伤后便调配到汝南来了,所以还未见过这位嫂嫂……”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郑莘蔚的夫人眼光变得暗淡,脸上有些许失望的神色,于是补充道:“不过季连世伯与季连伯母都是和蔼可亲之人,耀明兄长性情温和,萦姜更是……”提到萦姜归晨突然想起了与她之间的不愉快,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她片刻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萦姜更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们一定都会善待这位嫂嫂的。”
听她这样讲,郑莘蔚的夫人也算放宽了心,叹了口气说道:“我那小姑本与我关系极好,原本定的是今年年初才办喜事,奈何公公却染上这怪病,怕命不久矣耽搁了婚事,不得已才将婚事提前了半年,这门亲事本就是我们高攀了,又因为公公的原因,我一直都怕她受委屈。”
归晨在听到她说她公公染上怪病的时候突然抬起了眼眸,萦姜当日与她提起婚事提前的时候她便猜测,也许是因为女方家中亲长不大安宁,现在看来还真的猜对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和汝南郡的天灾扯上了关系,那位嫂嫂得父亲竟也染上了怪病。
想到这里,归晨便生出了疑问,连忙看向郑莘蔚正色道:“郑莘蔚的父亲也染上了怪病?那老人家现在如何了?”
郑莘蔚见归晨神情严肃,也没有询问是何怪病,便道她知道内情,于是就没有打算瞒她,叹了口气道:“先父年前就过世了。”
归晨虽然心中觉得抱歉,却觉得调查清楚这怪病的原因更加重要,于是追问道:“是因为这怪病?”
郑莘蔚点了点头道:“是。”
“那令尊是如何染病的?是否是因为接触过蛟龙?”归晨又问。
这下郑莘蔚露出了疑惑的的神色:“家父发病突然,如何染上我不得而知,倒是公仪莘蔚所说的蛟龙我从未听说过,听这名字应该是种神兽,怎么可能随便就能见到,若父亲真的见过,想来应该会告诉我们吧。”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道:“不过父亲之前倒是说过他梦到了龙,我们只道龙是神兽,以为父亲做此梦乃是长寿之兆,便都十分欢喜,可没想到没过多久父亲便染上了病,现在想来这梦竟然是凶非吉。”
“又是做梦……”归晨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