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鸣筝说这番话之前,归晨一直觉得他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喜欢做白日梦的疯子。
看着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表情,归晨失笑道:“叶教习莫不是疯了,让我出这么大的筹码,你打算拿什么来交易啊?”
叶鸣筝依然是一副沉着的面容,轻启薄唇说道:“你、安阳檀渊、薄溪成阳、澹台景吾四条命,够不够分量来交易?”
朋友的安危应该算是归晨的底线了,尤其叶鸣筝竟然还用三个朋友的性命相要挟,归晨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眼睛里闪着寒光,不客气的问道:“你凭什么啊?那条在我面前仓皇而逃的蛟龙吗?”
虽然归晨确实不记得蛟龙是自己赶走的,但檀渊他们不可能骗她,既然他们三人都说亲眼看到她操纵着太阳差点将那蛟龙活活烧死,那这件事十有bā • jiǔ是真的,可能只是因为她当时撞到了头部,一时间头脑混乱忘记了这个过程。
既然她有本事将那蛟龙赶走一次,就有本事将它赶走第二次,虽然现在他们三个的召唤兽都受了伤,澹台景吾也不知所踪,凭借剩下三人的力量想要战胜叶鸣筝和莫舒阳两人有点困难,但想办法脱身却不是不可能的。
叶鸣筝挑了挑嘴角,笑着说道:“我知道公仪莘蔚身怀家传秘技,但想来你自己心中也清楚,你能两次斗败蛟龙靠的不过都是侥幸,若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怎么又会满身是伤呢?”
虽然叶鸣筝一语中的戳破了归晨的虚架子,但归晨此刻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总觉得叶鸣筝方才那番话中有什么地方透着古怪,却又一时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公仪莘蔚已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最终却还是被蛟龙逃脱掉了,难道没想过你的咒术会被人想出应对之策吗?”
应对之策!难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想到应对“稗日”的方法了?归晨心中猛的震了一下,不禁想到了自己在来时路上暗中所做的布置,难道还是不足以让自己脱身吗?
因为心虚,所以归晨忍不住朝着窗外的太阳瞟了一眼,她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叶鸣筝的眼睛,所以叶鸣筝也当即顺着她方才瞟过的方向看了一眼,调侃道:“怎么?公仪莘蔚觉得阳光刺眼吗?”
这句话让归晨不禁大惊失色,她微眯了眯眼,用余光去瞟坐在身侧的叶鸣筝,心中暗道:叶鸣筝这样说难道是在刻意提点自己他已经洞悉了自己所做的布置,并且根本不屑一顾吗?”
在前几日与蛟龙的战斗中,归晨最后是凭借着“稗日”将那蛟龙击败的,檀渊、成阳和澹台景吾三个人都看出来她操纵着一颗太阳,那么当时也在场的叶鸣筝就没有可能看不出来,既然已经知道她可以操纵太阳,那么自然应该会对太阳多些注意,所以能看出她的布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他们面向的这扇窗户乃是朝西开,明明时间还没有到中午,但阳光从西面的窗户射进来,这样明显的漏洞只要有心就一定会察觉。
归晨其实早就料到叶鸣筝会发现自己在来时的路上暗中施出了“稗日”,但她有自己的目的,一是为了测试一下自己在梦中学习的秘术到底能不能使用,二是为了监视叶鸣筝和莫舒阳两人精气的流动和走向,这样她好掌握先机,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所以即使猜到会被叶鸣筝发现,她也已然施出了“稗日”,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叶鸣筝和莫舒阳的一举一动。
可现在叶鸣筝却这样气定神闲的暗示他其实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并且毫不在意阳光直射到他的身上,让归晨不得不去猜想自己又再一次钻进了他的彀中。
“叶教习难道不觉得刺眼吗?毕竟这阳光直射向你。”归晨虽然满心忐忑,却强行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想要用言语试探出叶鸣筝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应对“稗日”。
然而叶鸣筝却好像没有听出归晨的试探,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阳光照射在所难免,难不成还要因噎废食,怕阳光照射便躲在屋中不出去了吗?”
这算什么回答,难道他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归晨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好奇的皱起了眉头。
“公仪莘蔚不必故左右而言他,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交易的筹码,你无缘无故的扯到阳光做什么,难不成你这样拖延时间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归晨张了张嘴,一脸茫然的看向叶鸣筝,不多时她突然冷笑了一下,心中也终于安定了下来,怪不得方才她就觉得叶鸣筝话中透露着古怪,原来这叶鸣筝并不是蛟龙的主人啊。
归晨有自己的召唤兽,名唤流朱,檀渊有自己的召唤兽,名唤陆饕,成阳也有自己的召唤兽,名唤金乌。无论是哪个宗族世家的召唤兽都会有自己的名字,而身为主人,与召唤兽朝夕相处,自然都会去唤它的名字,而不是以神兽的种类来称呼。
可叶鸣筝方才却口口声声蛟龙蛟龙的叫着,若那蛟龙真的是他的召唤兽,他怎么会表现的如此生疏?
而且通过方才的对话可以确定,叶鸣筝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稗日”这呈咒术,那么就表明当日与蛟龙战斗的时候他并不在场,所以没有看到归晨操纵太阳的那一幕。
既然他并不在场,蛟龙却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那他怎么可能是蛟龙的主人呢?
想通了这一点的归晨虽然暂时放下了心,可另一个疑问却又涌上了她的心头,既然蛟龙的主人并不是叶鸣筝,那它又是谁的召唤兽呢?这个蛟龙的真正主人也参与谋划了汝南的“天灾”吗?
想到这里,归晨不打算再继续和叶鸣筝浪费时间,现在的她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方法,既可以让她安全脱身,还可以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
她缓缓地站起身,向门边踱了两步,然后突然一个转身问道:“叶教习既然这么有把握能轻易取了我们四人的性命,又何必假惺惺的再提什么交易,直接杀了我们岂不是一了百了?”
叶鸣筝只以为她站起身是因为坐的累了,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毕竟你们几个都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只要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那我便不愿破釜沉舟。”
看来他也没有打算豁出一切去将澹台郡伯拉下马,那么他就应该不是这个计划的最终受益人,只不过是别人的马前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