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征只与林春儿说他要整顿公司风气,林春儿方案过到一半,才发觉她赶上了修罗场。
诚品集团市场部、推广部、内审部的大佬们都在,他们将矛头对向了彼此。林春儿干脆示意小喜停下来,安静坐在那里。她看了约有二十分钟,这才发觉只有市场部负责人薛林与向征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二人被围剿了。
这就有意思了。
林春儿是见过大阵仗的,且向来不怯场。她与向征交换一个眼神,而后清了清喉咙:“抱歉,大家讨论的太过激烈,恕我愚钝,没听清各自的观点。为了我司能更好的执行方案,可否请各位老总逐一陈述一下?”事情很简单,林春儿公司中标,触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所有的争吵都来自于他们。但高手过招,从不说本质,一些虚空的话题在空中飘着,令人摸不清头脑。林春儿自然能摸清,她在装傻而已。
向征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是今天的提案者,所有的讨论都应围绕提案,她这么说没毛病。林春儿要帮向征一起控场。
林春儿站起身来,将方案翻到第一页,开始提炼重点,每页一句,速速将二十五页的方案重点提炼完毕。期间没人提问,待她讲完了,问道:“请问各位对这个方案有何意见和建议吗?”
薛林开口道:“非常好,每一页都切中痛点。只是在最终的执行预算上,还需要重新评估。我建议以三个月为期,若最终数据超过预期,则我司的预算也相应追加。”
“钱从哪儿出?年度预算申报是定了的。”推广部负责人开口质疑。
“董事会还未通过决议。”薛林又说道。他也是个狠茬,既然说道这,便把话挑开了说:“诚品的预算分配原则一直有问题,年初确定预算,但很多部门花不完钱,到年尾又要以各种借口匆匆花掉,这并不有利于我们的收益倍增。既然说到这,我索性提议以季度为原则进行预算分配,综合各部门的预算情况及收益情况,支撑部门除外,来确定下一季度的预算。”
林春儿听到这,觉得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大家对方案没有疑义,那便意味着通过。他们在讨论诚品内部的预算问题,这就与自己无关了。于是对向征说道:“向总,预算分配问题属实不是我司该参与的。要么这样,我们去外面会议室等候,待有了结论通知我们?”
“好。”
向征起身送林春儿出去,到了门外打趣道:“劝架本领挺强。”
“我看您想继续看他们吵…”
“吵吵好,吵的越厉害,目的就暴露的多。你去那间会议室等我。”
“好。”
林春儿坐在会议室中拿出手机,这才发觉宋秋寒给她发了消息:“向征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向总十分照顾我,托你的福。”
“那你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吧?您看我尚能入您眼吗?”林春儿逗他,他昨晚应酬到深夜,二人都未得着功夫好好说话,竟是有些想他。林春儿平素不会依赖什么人,但到了宋秋寒面前,却想全身心倚靠他,在他身边之时全然放心,愿把自己的一切交与他任他处置。她并不知这是否是女性在恋爱中的标准姿态,这种姿态值得依恋。但她又并不全然依恋,她心中还有一点地方是留给自己的,只留给自己,那点儿地方被她称之为dú • lì。无论何时,都该葆有的dú • lì。
“惦记许久,不知何日能得偿所愿?”
“算来算去,都觉得最近撞不上时间。想来我们也是命苦。”
“哈哈哈,没事,我等的起。”宋秋寒电话进来,他接起,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到了。”
“听尚姨说了。这次回国是有什么要事吗?”
“并没有要事,会三两个老友,待几天就回去。你何时回来?”
“明天。”
“那回家吃饭吧,听说你现在住酒店,自己有房子不住,偏要跑去住酒店。”
“好的,我回去吃饭。”
挂断电话又与林春儿说:“向征与我说他要通过董事会决议将诚品的预算规则由年审调整至季度审核,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如果你们做的好,可能今年入账的钱会远高于六千万。”
“刚刚在会议室听到了薛林的提议。我们努力。”
“你可以的。”宋秋寒为她打气。
宋秋寒的心烦意乱又惹上心头,挥之不散。他站起身望着茶室外的那一池碧水出神。这样的冬天,即便是南京紫金山下亦显出凋零。然而这凋敝的美,又像旧时的金陵。宋秋寒回国之初,去一个地方便去一个地方,工作结束就走,从无心看任何风景。而今也愿抬头向外看了,他原本冷清的心与这喧闹的生活连接在一起,一点点有了冷暖。
他看的出神,肖晴唤他几声他都未听到。肖晴只得走上前去,手在他眼前晃晃:“老板,休息结束了,该开会了。”
“好。”宋秋寒回过神来,随肖晴去了另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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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寒落地京城之时已近中午,回酒店换了便装,便驱车回家。进了门,见到尚姨,便上前拥抱她:“想你了,尚姨。”
尚姨拍拍他后背,轻声叮嘱他:“好好说话啊,被一见面就闹的不可开交。待会儿嘉莉也来。”
“方嘉莉不是回美国了吗?”
“说是与你父亲同天回去。”
“好。”
宋秋寒低头换了鞋,走进去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泡冒着热气的茶。他打量父亲的神色,并看不出异样。父亲保养得宜,看起来仅有五十多岁模样。从前父亲在国外之时,母亲总是看着宋秋寒,说他是另一个宋良玉。
“您回来该提前知会我一声的,这样至少我能去备些东西,譬如您的日用品。”
“嘉莉帮我备好了。”宋良玉指指一旁的小箱子,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