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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1 / 2)

宋秋寒的车在马路上疾驰,是在一个红路灯路口紧急跺了一脚刹车,想起那一日林春儿含着泪对他说:“我知道你不在乎生死,但当你挑战生命之时,请偶尔想到我,我是个怂人,再经不起离散了。”

他抹了一把脸,将车停在路边,强迫自己深呼吸,强忍着不回头去找她。拿出手机回复了那封邮件:“我已交接好中国区工作,本周内可以回总部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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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惶然站在街头,她早已不哭了,可心中却难过的要死,指尖几次三番放到宋秋寒的电话上,终于没有打出去。

宵妹的电话进来的始料不及,她颤抖着手接起,沙哑着声音问她:“怎么啦?”

“刚刚陈宽年跟我说,宋秋寒决定要回美国了。”

林春儿的心中又刮过一阵飓风,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荒芜了:“什么时候?”

“他要回美国你不知道吗?后天就走。”

林春儿的泪来的毫无征兆,她哭着对宵妹说:“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宵妹赶来之时,看到林春儿坐在路边,像经历过一场霜冻。她上一次见林春儿这样,还是她父亲去世那年,她在她们家的老屋里,找到已不成人样的她。她将林春儿带回自己家中,将自己的新衣服、零食统统送给她,留她一起过年,陪她一起度过那段难熬的岁月。

这一次宵妹仍旧没有多问,只上前抱住她:“走吧,咱们回家。”

林春儿一路沉默无语,进了家门便躺在床上。

宵妹坐在她床边,问她:“要叫宋秋寒来吗?”

“别。”林春儿拉住她的手:“我们分手了,别叫宋秋寒,也别跟陈宽年说。好吗?求你。”

“好。”

宵妹的手抚在林春儿脸颊,她的脸颊滚烫,似乎是生病了。便起身去厨房为她煮面。林春儿生病之时最爱吃西红柿汤面,面要煮的很软很软,汤汁要很浓稠,宵妹早已轻车熟路。而后端着面到林春儿床边,哄着她:“乖啊,你坐起来,咱们吃点面条,再吃点药。”

“可我不想吃。”

“是谁说去tā • mā • de男人的?分手就分手嘛。”宵妹轻声笑着:“你起来吃饭,不然我给书记打电话让书记骂你。”书记是宵妹母亲的绰号,宵妹高中之时与林春儿玩的好,时常带林春儿回家。书记喜欢林春儿,在她失去父亲后,更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林春儿坐起身来,摇摇头:“别。我吃。”可她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对宵妹耍起了赖:“喂我。”宵妹接过筷子,夹起一口面条对她说:“啊…”让她张口。

春儿一口一口吃了面条,宵妹又拿来退烧药照顾她吃下,而后换了睡衣躺在她身旁。

“能与我说说吗?”宵妹问她。

“不能。”那些事林春儿不想再回忆一次了,她红着眼转过身来看着宵妹:“陈宽年过年是要回美国吗?”

“是。说是临时定了后天与宋秋寒一起走。”

林春儿心中一块巨石放下。陈宽年也在,便能照顾宋秋寒了。宋秋寒那样坚强的人,回去若干时日就能痊愈。而后好好奔他的前程,再寻一个他中意的姑娘结婚,家庭和美,万事顺意,不难。

宵妹手机响了,她拿着手机:“咦,书记竟然还没睡?”是在做戏给春儿看,刚刚煮面之时偷偷给母亲发消息:“春儿碰到过不去的坎儿了,您得帮帮她。”

宵妹接起,朝母亲撒娇:“这么晚不让人睡啦?”

书记爽朗笑了:“斗地主输了几把,你给我看看我春儿大闺女。”

“你春儿大闺女身体不舒服。”

“那我更得看看了。”

宵妹偏过头问林春儿:“跟书记讲话吗?”

“好。”

宵妹将电话移过来,二人的头靠在一起,电话中是一个慈祥明朗的老人,对着她们笑。看到春儿肿着的眼睛说道:“我的春儿没事儿吧?”

春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今天被抽了筋剥了骨,那种疼令她快要受不住了。

“想不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和溜肉段?”书记问她。

“想。”

“那我现在买票,你们先睡吧。”兀自挂断了电话。宵妹笑道:“咱们书记又是说风就是雨了。”

林春儿有些困了,拉住宵妹的手说道:“谢谢你。”

宵妹双手捧着她的手说道:“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开导我。我把你从前对我说的话再还给你,从没有哪个人真正无坚不摧,若是碰到过不去的事儿,哭一次闹一次,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得接着过。今晚我准许你难过,但明天,谁欺负你,咱们就得去欺负回来。”

欺负不回来的。林春儿心里说,那是宋秋寒的父亲,不管他说了什么样的话,做过什么样的事,他都曾有恩于我。他身体不好,我非要把他送进ICU送进棺材才罢休吗?但她仍旧点头:“明天睁眼,我又会是一条好汉了。”

待她再睁眼,已是第二天午后,厨房里一片热闹。她起身去看,看到书记正在厨房中忙碌,见她起来了便推她回床上:“躺着去。”

林春儿与她撒娇:“不嘛。”将头靠在她肩上:“我以为您在说笑。”

“我什么时候与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说笑过?刚好我最近看老头子不顺眼,出来散散心。”书记利落的剁排骨下锅炸了。而后转头捏春儿的脸:“多大事儿啊?孩子?”

“是我自己没出息。”

“呸!我们春儿最有出息了!”书记显然不认同:“你看看我们春儿,从咱们那座三线城市走出来,走到大城市,管那么大一家公司,还做那么多好事,怎么就没出息啦?说你没有出息的人,那都是放屁!站在我面前,我是要用这炒菜勺子打死他的。”

“对,再泼他一脸热油!”宵妹站在厨房门口。几人笑出声来。

林春儿其实知道自己能挺过去,宋秋寒只回来那么一下子,二人也只恋爱了那短暂的时间,这放在人生长河中甚至不值一提。她只是接受不了宋秋寒的父亲那样侮辱自己的父亲,侮辱她。又不愿将这陈年旧伤揭了给宋秋寒看,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逃兵。更何况宋秋寒在美国,的确是有大好前程的,早已铺好的路,一步步走就是了,这一生能省去很多不易。

书记做的饭很好吃很好吃。那年林春儿失了魂一样,不进一粒米,缩在宵妹的房间里哪里都不肯去。书记变着花样为她做饭。是有一天去卫生间,听到书记在厨房里与宵妹的父亲说:“多可怜啊,一口饭不吃,你再出去买点别的,我哪样都做一些。”林春儿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拥有的亲情在那一刻包围了她。那晚她吃了很多,书记看着高兴,竟忍不住捏林春儿的脸:“就这张小脸儿,肉嘟嘟才好看。”

林春儿低着头,眼泪落在碗中,书记又急了:“哎呀呀,是不是阿姨捏疼了?阿姨手没轻重…阿姨…”

林春儿握住书记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抬起眼看着她。二十岁的姑娘,眼里的悲伤将人淹的透不过气。书记红了眼睛,对她说:“没事儿啊春儿,以后呢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而今的林春儿不再是当年的她了,那时的她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

书记的饭做得很好吃,林春儿埋头吃了一整晚米饭,这才觉得缓过一些来。爸爸喜欢吃糖醋排骨,林春儿遗传了爸爸的喜好。书记知她饭量,特意做了两盘,要她自己吃光一盘。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说:“明天就是小年了,过了年我再回去。”

“你不要我爸啦?”宵妹问她。

“老东西让他自己玩去吧,老家人那么多,他巴不得我不在他耳边唠叨。今年陪我两个女儿过年,咱们三个女人也唱一出大戏。”书记朝春儿眨眨眼。

“唱什么大戏?”宵妹问她。

“咱们去泰国马杀鸡。”书记玩笑道。

……

春儿终于笑了。

吃了饭,书记又推林春儿上床躺着,叮嘱她:“不许工作啊,好好养病。”

“可我没事了啊。”

“怎么就没事了?小脸还煞白呢!你敢开电脑我就跟你急啊。”

春儿拿她没有法子,只得给小喜打了个电话,要他有急事找他。而后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转眼看到开着的衣柜推拉门,里面挂着一套深蓝色男士睡衣,是她买来给宋秋寒穿的。那衣裳没有一点褶皱,她认真熨烫过的;给宋秋寒买的袜子,就在衣柜的小横隔里,一双一双卷的整整齐齐;不仅如此,她床头的抽屉里还放着避/孕套。

她这辈子只这样全心全意爱过他,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一同走下去。哪怕她十分惧怕亲密关系。她很想宋秋寒。她没有这样想念过一个男人,并不知这样深刻的想念何时会淡去,可就是很想他。

林春儿打开手机,看到他们在跨年那天的合照,宋秋寒笑的那样开心,眼中的柔光浸润着她。她看了许久,想起此生都不能再与他有这样的照片了,便又有些难过。

她在床上辗转之时,宋秋寒正在家中收拾行李。他已经一天没有讲话了。

尚姨见他行李装的简单便问他:“回去再买么?”

“嗯。”宋秋寒嗯了声,只装了件随身衣物。

宋良玉走进他的房间,见他行李轻便,也问他:“不多带几件衣服?”

“不了。”

“回去买也行。”宋良玉走到宋秋寒面前,罕见的拍拍他的肩膀,手停在他肩膀处,用力握了握:“你能做这个决定,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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