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的感情能修复吗?或许是能的。
宋良玉回来几天后,刚好赶上俞书南放假。爷爷奶奶回老家,将宋秋寒也一道带走了,家里只剩他们俩。
他们整天在一起,用身体说话,好像要将过去亏欠的全都补回来。身体近了,心也不那么疏远了。有时两人坐在一起,好像又回到刚结婚的时候,天下太平。
只是都不谈感情,多聊些无关痛痒的事。
多数时候是俞书南问宋良玉美国的生活,宋良玉简短讲了,而后问她几句学校的事,她讲的仔细,学生的趣事、她教书的收获、她发表的一些论文、职级评定。他们之间悄悄发生了变化,从前宋良玉是那个讲的多的人,而今却很少讲话。
俞书南不介意,就像从前宋良玉不介意她话少一样。宋良玉就算回国,也还是有工作要做,他常常通国际电话,那时他倒是话多,往往要聊一个一两个小时,有时俞书南经过听到他晴朗的笑声,觉得他与那朋友关系一定很好。
一个多月后宋良玉又走了,俞书南开车去机场送他。那天她罕见化了妆,她想让宋良玉记得她很美的样子,如果他能想她一整年就好了。
宋良玉推着一个登机箱去安检,都到了安检口,回头看到俞书南还站在那看着他。机场内很多送别的人,年轻女孩总是泪眼汪汪,俞书南没有哭,但她一直站着。
宋良玉又朝她走去,走到她面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像别人那样告别。”
俞书南看着那些依依惜别的人,红着眼点头,她微微上前一步,头轻轻靠在他肩膀,宋良玉抱住了她。
俞书南体会到不舍。她不知道他们这一生还要这样告别多少次,喃喃说道:“我们可以一周通两次电话吗?”她并不敢要求太多,即便他们这一次仍旧没有离婚,但宋良玉却像一朵云了,飘飘忽忽,不再真实。
“好的。”宋良玉紧了紧手臂:“你放暑假的时候,可以来看我。”
“我可以吗?”俞书南扬起头看他,神情天真,看起来像回到二十多岁。
“你可以。”
“那我带秋寒去看你。”
“好。”
都是想将那破碎的婚姻重新拼起来的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宋良玉到美国后每天都会给俞书南打电话,他们会聊工作、生活,俞书南会在挂断电话前说:想你。
宋良玉从不说我也是,他有时想说,那句我也是却无论如何讲不出口。但他心中还会期待,到四月份的时候开始问俞书南签证的进度,俞书南说一切顺利,五月份应该可以下来,然后可以买机票。宋良玉没事开始翻全美地图,计划暑假带他们去哪里玩。
到六月末,俞书南对他说去不了了。
“为什么?”
“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好。”
“你照顾母亲应该的。”
宋良玉知道俞书南没错,但他也会失望。将全美地图收起来,照例每天给俞书南打电话,一如从前。
宋良玉会送俞书南一些礼物,俞书南爱美,他会去买口红、香水、包、衣服送给她。他给俞书南买的衣服都很合身,俞书南的尺寸他清清楚楚。那还是九零年代,那些东西在国内很少见,俞书南偶尔用了穿了会惹同事羡慕,她往往会微微红了脸,而后在电话中对宋良玉说起。
宋良玉会在这个时候说:“以后多给你买。”
都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他可能再也不会说:“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样的情话了。那样的宋良玉早就死了,新的宋良玉心里是没有那样的温度的。
也有看起来甜蜜的时候。当宋良玉回家,每天跟俞书南在一起,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书的时候,头挨着头,是难得的安静。
俞书南在俞国泰的建议下开始读博,读博后愈发的忙碌。宋良玉觉得她不必辛苦,俞书南只说:“我也辛苦一点,这样你能少辛苦一点。”她心里确实这样想的,但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她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这样才能追得上一骑绝尘的宋良玉。
宋良玉会帮她,将她拿不准的英文名词帮她翻译出来,也会帮她看她在写的论文。宋良玉还联系了几个朋友帮她看论文,以及是否对齐了在期刊上发表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