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小姐主仆裸死案暂时陷入了僵局。
所以目前有嫌疑的两人都暂时收押在开封府大牢里。
一方面仵作继续在尸首上寻找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展昭带人到现场,以及死者住址附近开始了寻查。
希望能找出新的线索。
陆森则回到了矮山山脚,将事情说给了常老夫子听。
听到唯一的儿子居然进了大牢,常老夫子差点气死。
陆森在旁安慰道:“常夫子你也别急,只是收押,并未定罪。我看汝南郡王也是个愿意管事的,而且虽然包府尹明面上不能审案,但我想暗地里,他还是会关切这次案件,不会让常威小兄弟受冤枉的。”
常老夫子郁闷地叹气:“就是不希望包府尹管这事,那包容可是他侄子,万一……虽然向来包府尹以清明廉洁著称,但事关亲人,难说他不会偏颇。”
陆森想了想,确实不敢担保,包拯一定会做到完全中立公正。
后世传闻中包拯公正严明,但问题在于,史料这东西,总有点不太真实的地方。
毕竟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谁敢说记录的文字,没有刻意隐去些什么东西。
从常家出来后,陆森回到矮山休息。
常家的事情接下来便与他无关了,他和平时一样悠闲地过着日子,偶尔和上门拜访的朋友们坐在亭子里吹吹牛皮,聊些风花雪月。
一眨眼十六天就过去,常家的仆人来福前来拜访,见到陆森后连忙说道:“陆小郎,现在常威少爷的案子已经要终审了,开封府请老爷过去观审,老爷想请你一块过去,帮忙撑撑场子。”
常老夫子算是地主富户,但并没有任何权势,他自己也就是乡试及第罢了,十数次省试皆无法进士,老了后没有了上进心,便起了当夫子的心思。
现在他所有的亲戚朋友中,只有陆森一个看起来像是有本事的,这种情况下,担心儿子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他,自然想着要拉上所有可能帮得上自己的人。
陆森听完后,立刻去了山脚常家,再与常夫子一起赶往开封府。
他个人对这次的案情也是非常有兴趣的。
凶手到底是谁?
常威或者包容,还是另有其人。
结果等常老夫子和陆森两人赶到开府封时,案已经断完了。
常威的腿还未好,坐在席子上又哭又笑。
包容呆坐在一旁,脸色枯槁。
而在包容的旁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对着包拯怒目而视。
等常老夫子和陆森进到堂门里,坐在主位上的汝南郡王立刻说道:“关门。”
常老夫子没有理会那么多,他直接跑到儿子身边,焦急地问道:“威儿,情况怎么样了?你到底……”
常威满脸泪痕,扭头看着旁边的包容,恶狠狠地说道:“汝南郡王已经把凶犯查到了,就是旁边这个人面兽心的包容!”
常老夫子松了口气,凶手是谁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儿子没有做那种丧心病狂之事就好了。
“人平安就好,不用计较太多,凶犯自然会受律法处置。”常老夫子安慰道。
其实也只是安慰,因为包容是包拯的侄子,到底会不会被轻判,那可不好说。
常威这时候猛地抓着老夫子的手,悲痛地喊道:“仵作之前在堂审时说,欢欢已有三月左右的身孕。那是我的孩子。”
常老夫子脸色一愣,随后老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那未必是我们常家的孩儿,毕竟她是个小姐儿!”
“欢欢已经半年没有接待恩客了。”常威双手抓着身下的草席,双眼通红,死死瞪着旁边的包容:“她还存够了钱,正准备赎身!”
常老夫子听完这话,全身如遭重击,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老眼含泪,木然转头,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的包容,喃喃自语着:“畜牲,畜牲!”
年轻时常老夫子一心扑在考取功名的大业上,直到中年屡试不进后,才娶妻生子。
算得上是中年得子,别看他天天骂常威是孽畜,那何尝不是爱之深责之切。
且常家算是人丁稀薄,他现在就等常威满十八后,请人说其说门亲事,好让常家快些添子添孙,自己能当爷爷。
毕竟人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说不定人哪天就没有了。
现在听闻自己的孙儿居然先自己没了,顿时就心如刀割,痛的不行。
陆森在后边,看得直摇头,真是人间惨剧。
同时他也将现在的状况看明白了,身后紧闭的大门,已经能说明,堂上两位大官,似乎有私了的意思。
只是陆森也没完全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毕竟传闻中,包拯公正严明,应该不会包庇自己的侄子吧。
汝南郡王见所有人都到了,向陆森微笑点点头,然后用黑色的惊堂木在桌面上一拍,说道:“现在案情已经知晓结果。包氏子弟包容,以及潜逃中的包氏子弟包勉,于八月初八子时左右,潜入开封籍安氏宅屋,将其主仆二人qiáng • bào至死,后经仵作验明,安氏肚中还有三月身孕,一尸两命,故罪加一等,按律法,包容、包勉两人当收监问斩,然包勉正在逃窜,则应先斩包容,以敬效尤,三日后午时行刑。”
陆森恍然大悟,原来死者手指甲缝中的皮肉,是另一个犯人的。
听闻这话,包容全身发抖,然后猛然抬头,用期待和央求的目光,看着一旁站着的包拯。
那一对老夫妻同时往前冲了几步,然后被捕快挡下。
其中的老男人,抓着挡在身前的烧火棍,怒吼道:“二弟,你说句话啊,二弟!这两个可都是你的亲侄子,只是行差踏错一步而已,你打骂他们可以,也可以打断他们的手脚,任你怎么惩罚都行,但你可不能要他们的命啊,他们可是你的血浓于水的亲人。”
那老妇也哭着大喊:“二弟,就当嫂嫂求你,帮你两个侄子求个情吧,只要能留条命,断手断脚,甚至是发配边军都可以,嫂嫂求你了。”
说着,老妇人跌坐到地面,大哭起来,极是伤心。
而此时,坐在席子上的常威突然怒吼起来:“他们两个都是畜牲,他们就不是人,该死!”
说罢,突然爆发起来,双手用力,面目狰狞地向包容爬过去,似乎是想要掐死对方,但还没有爬到一半,就被旁边的两名捕快用烧火棍给叉住了。
只能在原地扒拉,发出疯狂的嘶吼。
陆森也盯着包拯,想看对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此时汝南郡王身子微微后仰,扭头看着包拯,笑问道:“希仁,你觉得如何?需要本王改判吗?”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包拯的身上。
包拯缓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陆森身上,与后者对视数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