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太上确定了一件事。
这小子一定不是自己等了漫长岁月的那个生灵。
他的心里无光,黑暗里独行之际,一定会迷失前行的方向。这样的人,如果强行施加重担,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罢了,相逢即是缘,来都来了,多多少少也送他点什么,保不齐这人会是自己一直等待却独独遇见的人呢。
“你想出去?”
温子念歪头看向太上,很是奇怪的问道:“不走留在这里干嘛?等过年?赶紧的,送我出去,我不是你的菜!”
太上恼了,眯着眼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大爷,求求你送我出去吧!”温子念闻言,立即将脸色一变,小跑到太上身边,扯着太上的衣袖便是一顿摇晃,苦着小脸儿泫然欲泣。
太上见状,很是嫌弃的与温子念争夺道袍的袖子,一边拉扯一边求饶道:“行行行,你放手,你放手,我这就送你出去!”
温子念便起身,吸了吸鼻子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太上摇头叹道:“后辈的人都像你这样吗?如果都是,我会等到那个人吗?”在摇摇头,“罢了,我现在除了等,也做不了其他。”
说完,太上抬头在树上找了片刻,依依不舍的将柳树上最为粗壮却毫无生机的树干截取下来,一边抚摸着枯黄的树干一边说:“你既然来了,便是与我有缘,就这么放你空着手离开,我于心不忍,可是你又不是我等待的人,我的道柳便不能给你。”
“我也没说要啊!”温子念皱眉道。
“你先听我说”太上回头瞪了一眼温子念,接着说,“道柳之上其余的柳条,我无法截取,不过这半截柳木,是我昔日大道的显现,理论上来说,它可以长出与这道柳一模一样的柳树来。不过”
温子念接过柳木,掂量掂量重量,大皱眉头道:“不过什么呀不过,你这枯木?咦?不对不对,这儿还有片小叶儿呢!”
太上笑了笑:“你准是花了眼,这截柳木,早在无数年以前,就已经没了生机。”
“先生?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回头等我找到我小师叔了,就叫他过来帮你治治眼睛吧,这么大一片叶子,你没看见?”
太上怔了怔,从温子念手上接过柳木,细细打量,这才发现早就没了生机的柳木,不知何时,抽出了一片鲜嫩的柳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太上轻轻抚摸着柳木上的嫩叶,历经沧桑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哈哈,傻眼了吧,”温子念捧腹大笑,“我说太上先生啊,你没日没夜的守着它,怎么会看不见它已经又活了呢?”
已经无力追溯柳叶起源的太上,自嘲一笑说:“是啊,身在山里不明山。也许还有人活着!”
温子念疑惑道:“什么?”
太上摇头一笑,将柳木递到温子念手中说:“以后他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将他种在天地间任何一地,以元气灌之,终有一日它抽出更多的枝条、更多的柳叶,而且”
“它会记下你的选择!”
“什么?”
“好了,你该走了!”话音刚落,柳树下的伟岸男子,轻轻挥了挥衣袖。温子念只觉得一股无边却极尽柔和的力量当头袭来,耳旁掀起呼啸狂风。
温子念大声道:“喂,我可以把它种在心里吗?”
恍惚之间,温子念似乎看见了那个身姿伟岸,头戴高冠,心中有光,眼里有火的男子那双饱含沧桑的眸子之中,不知何时已渐渐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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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万籁俱寂,温子念悠悠醒来,猛然睁眼起身,喊了一声:“太上!”,四下望去,那里有什么大柳树,那里有什么太上?这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是没了风,也停了雨。
摇摇头自嘲一笑,妈的,又做梦!
转身回头,心道该走了。
吧唧一声,整个人脸朝下栽倒在心湖之上,看了一眼心底静静躺着的小,不由得勃然大怒,抬头怒吼。
“谁在暗算我?”
四下望去,湖水涟漪四起,却空无一人也无一物。这让温子念很是费解,嘟嘟囔囔咒骂不已,走着走着猛然回头;再走着走着,跳起身一个回旋踢
“好吧,是我多虑了!”温子念很是不爽,在湖心当中乱走一通,突然看见湖心当中有个小黑点,细细一看形似一木球!
正愁没地儿宣泄怒火的温子念眼睛一亮,小跑而上倾尽浑身之力一脚踹出。
砰——
一声炸响忽起,温子念身形随着这倾力一脚的踹出当场崩碎。再次凝聚心神于湖心的温子念,心有余悸。
还好这里是心底,要是真的以肉身踹出,那么五个无辜的脚趾头,怕是要血溅当场了啊!
想到这里,温子念心情大恶,卷起袖子便走到黑色小木球的那里,蹲下身便是一顿操作猛如虎,或扣或拔或拉或扯,不多时便已是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一头倒在小木球身边,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空,温子念很想睡觉,美美睡上一觉,醒来了就啥烦恼也没了。
不过这心底这疙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搞不明白就睡不着觉。
说干就干,温子念重拾信心,站起身搓着双手恶狠狠盯着这个讨人厌的疙瘩,咬牙切齿道:“邪了你的门了,啥破烂玩意儿啊,居然敢赖在老子心里不走了?”
“我我可去你的吧!”
“嗷呜~~”
“呀!”
“嘿!”
“哈!”
“哈撒给~”
“呼~不行了,老子老子认输!”温子念再度败北,再一次平躺心湖之上,望着这片只属于自己的天空,有些惆怅。
“我大概已经是个废人了,连自己心底的东西也没办法收拾干净,还谈什么或着或那的梦想呢?”
“我就是一条咸鱼,万万年都翻不了身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