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在京郊的庄子上小住。他有心在庄稼这事情上是做出一翻的功夫。于是,宋福生就是仔细动起心思来。
朝廷立国不久。要说打南洋传来的新鲜种子那定有的。跟朝廷这边种植有区别的那也是甚多。可若说着寻宋福生想要的高产作物。那就不容易。
西洋人现在已经在大航海时代。朝廷这边可没有走航海时代的路子。朝廷这一片土地上一直是陆权为重。
宋福生自己是一个小人物。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尽自己的努力。至少,有了高产作物那么百姓能多收获一些。那些作物种出来,哪怕给朝廷交纳赋税,那也能多留一些在百姓自家。百姓们的愿意很小,能吃饱就成。
宋福生自己也是活过那苦日子。宋福生琢磨着,现在南边没传高产作物的种子。那么,不若自家就是走一走关系,那是跑一跑海路。
海商有钱挣吗?
当然有。
这世道里的买卖,那是杀头的有人干。就是赔本的没人乐意。海商难做,这是必然。海上大风大浪的,那是跟赌命一样的。可能风大浪大的一只船队就玩完。更可能遇上海盗那是人船两失。
可一旦成功的走一趟海路,那收获也是满满。
做海商的交易这挣钱非是宋福生的本意。能不蚀本,宋福生就满意。宋福生想做的就是让下面人能在走海路的同时,那是收集大唐朝治下没有种子与作物。
甭管是什么样的?
宋福生都需要。
试种,以及改良新作物,一切都是需要实验,都是需要时间的验证。万事万物的发展都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宋福生也没什么捡现成的可能。他需要在高产作物这事情上白手起家,那是真正的走出一片天地。
可能后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是一片蓝海,这是一片广阔天空。可那又如何?多少事情都有光明的未来,可很多的人都是倒在胜利的前夜。
宋福生以前没那份心思,更多的还是他没那一份本钱。现在不同啊,他是堂堂的西定伯爷。是永治帝简在帝心的臣子。好歹这身份能唬住很多人。至少,没人敢给宋福生明着使绊子。
于是,西定伯府组织一支船队的事情。在宋福生的安排下那是风风火火的干起来。
樊杏花知道后,还是把这组织船队的帐本给夫君递了一大本。这本钱是真真得花足。船队要钱,船队要开起来里面的人手也要钱。这不光是钱的问题,想走南洋,这里面就得熟手,还得熟门熟路的关系。
这里面的事儿,那是理清楚都是容易。
好在西定伯府这一面招牌还归了使的。宋福生也没想拢什么大势力。他就是自己组织一只船队,然后,跟其它的小海商一样的试试水。
当然,这海商的潜规则宋福生哪怕是西定伯,他也得守。
里面的弯弯绕绕,宋福生也是插手一杆子后,那才是懂是为毛朝廷不开海。为毛朝廷那是在海事一上,那是万般为难。
里面的权贵太多。里面参与的人也太多。
基本上靠海的郡、县,那里当地的高门大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里头的东家。真真就是靠海吃海。那些高门大户在朝堂上的势力更不小。多少勋贵也是参手在其中。
宋福生这一个西定伯那还是晚入手。
也可以说,那是宋福生这一个西定伯太过于小心谨慎。宋福生以前可是连投效都不接受的。他旗下的田地铺子,那都是一分银子没少花的买下来的产业。总之,样样在衙门里有红契。
可许多勋贵,许多高门大户在海商的事情里,那是有挂靠,有吃干股。还有让门人仆从出面经营的。更甚者,就是成了女眷的嫁妆或是脂粉银子。
总之,上层人士们那是有门路的家族,基本上都掺合进去。皇族宗室里也不是那么干净。真算起来谁吃亏?可能就是朝廷的户部没收到银子。那些当官的,只要搭得上一杆子干系的,也是个个吃的肥头大耳。
“跑船的事情咱们府上以前没掺合过。夫君,这如今掺合进去真以挣大钱?”樊杏花没信心。这投的银子太多,这心头踏实啊。
“若是没挣大把银子,那些掺合的人忙碌什么?”宋福生倒是淡定。便是这一趟赔了,那就是赔了。就是西定伯府的库存银子消耗掉。再是给跑船的船长与水手一些赔偿。
要说让西定伯府伤筋动骨,那不存在的。
西定伯府真正的依仗那是爵位。这爵位在,就有爵田享受着,有爵禄领用着。还有家族里的一千五亩祭田吃嚼着。就如今西定伯府的人口,这年年都能攒下一些家底的。
这才是手里有银,宋福生心头不慌。
“这事情我心头有数。你不必多担忧。我这般做事也是为了子嗣将来。”宋福生对着发妻,他也是隐瞒。他道:“我京郊的庄子瞧过,也是发现一些南洋传来的新鲜作物。咱们中原的作物与南洋不同,各处自有自己的特长品种作物。我是琢磨着,若能寻得更好的庄稼作物入物。再是在京郊的庄子上试种成功。那好歹上报上去,也是给府上添一份功劳。”
“这事情能成?”樊杏花没信心。她说话时也是神色不太那么相信的样子。
“成与不成,两可之间。可事情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宋福生也不报有绝对的期望。跑船的事情还在头一遭呢。这前途如何?那真是未知。
西定伯府的船,这是永治十四年准备起来。准备来年永治十五年出发。这一来一回的,总要两个年份。那能回来时,也是永治十七年。
宋福生在京郊的庄子上关心庄稼的事情。那更多的也是调养身体。有时候回京都的府里住,有又去京郊的小庄子小住。
总之,宋福生的日子过的清闲。
西定伯爷的日子太清闲。
朝堂上的fēng • bō起。
太子近些日子不太好过。永治帝对于东宫那起些心思。不外乎,就是今年的春闱,那是出了乱子。
太子做为考官,这是春闱闹出来作弊的事情。
这事情永治帝是压下去。当然,也是因为事情出来时,东宫那边做为努力。好歹把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乱子没大起来。
可东宫太子在永治帝那儿的印象分,那是蹭蹭的往下掉。
永治帝自己起家的过程,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他非是正统继承人上台。太子呢,这是嫡长子出身。这一个出身就让太子被册立为国本储君。
要说太子的压力也瞒大的。许是他父皇的前车之鉴啊。谁规定太子就是一定能当皇帝?谁又规定皇帝得是嫡子出身?
太子压力太大。下面的兄弟们一个一个都不怎么安份。
可能在太子眼中,就是没什么竞争压力的一母同胞的二弟、九弟、十弟,那算得安份。其余兄弟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盯紧他屁股下面的储君宝座。
夏,江南起水灾。
永治帝本着让太子避风头,起让春闱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歹不能坏掉皇家的名声。当然,对于太子本人的惩罚?
永治帝只是在磨砺东宫的计划上,那又是狠狠的添上一笔。
太子去江南治水。
二皇子体弱,那是帮衬不上这一个嫡长的哥哥什么忙。于是,九皇子、十皇子跟太子一母同胞。由皇后求了永治帝,这才得帝王许肯。那是太子领着两个同母弟弟一起下江南。
太子去江南,带着皇帝的关注。那去江南参加储君考试的。
这江南治水一事,太子若是办的不好?这结果可能就不那么美妙。毕竟,春闱没打理好。这可是为朝廷选才大事。
这再治水,去治理地方又出问题?只能说太子难当大任。一个不能担大任的太子,那还有前途吗?这结果不言而喻。
太子这一行,那基本就是被现实逼到墙角。那是得奋力一搏。
江南这地方富庶啊。
越是富庶的地方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多。那里面的关系更是盘根错结。毕竟,银子多,事儿就多。多少势力就想往里面伸手。
这不,太子一去,那是治水又救灾。这准备在灾民里涮出青天太子的名声。于是,太子就是捅出大马蜂窝。
太子是没出事。可跟太子一起去江南的九皇子、十皇子出事儿。
堂堂江南富庶之地,那是出现乱匪。九皇子、十皇子遇了贼子。护卫们尽力搏杀,二位皇子还是受了伤。
九皇子这里好歹还是救治回来。
十皇子却是不巧合,那是中一箭。然后,这一箭是射中胸口。最后大夫是没能救回这一位皇子。十皇子就是殁在江南一地。
消息一从江南传回京都,那就引起大震荡。
皇后当场晕厥。
便是永治帝也是知道消息后,那是心头难受啊。要知道这十皇子的年岁正是十五岁。这一年永治十五年。永治帝打算安排一场选秀。
这是大选。这要选的就是永治帝的九儿媳、十儿媳。
哪料想着,这儿媳没选中,这儿子先殁了。
永治帝很震怒。这事情自然就是有后续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可能有些夸张。可是,这要流一地的血,那却是必需的。毕竟,一位皇子的死就没那么简单。
江南的官场,都会在永治帝的清洗,那是翻一个天地。总之,多少人会被牵连在其中?那是事情结束前,谁都无法预料的。
太子在江南得到的是皇帝让安排回京都的消息。与之一起的,还有皇帝的训斥。
永治帝的心中已经给太子划一个大大的“X”号。可以说,在这一场永治帝安排的考试中,太子不合格。
永治帝对于太子不满意。那怎么办?一时间,太子是不可能废掉的。
太子是国本。这轻易动不得。
正因为储君如此的重要。那么,永治帝更是打算要好好的考验其它的儿子。若是可以的话,永治帝不介意换一个太子。反正他的儿子多。他总能挑出一个中意的继位人选。
太子回京都。
一起起驾时,十皇子的棺亦在此列中。九皇子整个人变了。若说从前,他跟一母同胞的十弟那还是带着一些轻挑,一些浑不在意。这一趟江南之行,那让九皇子整个的性情翻一个。
若是以前熟识的人再看九皇子,都要大大的惊讶。
那个曾经轻挑的少年郎,如今变得稳重。或者说变得更加的严肃。他的一张脸上少了笑容,多的是沉稳。
九皇子在离开江南时,还是回望一眼。然后,再是头也不回。
这地方是他的伤心地。在这儿,他失去一个打小就是与他心意相通的弟弟。因为是双胞胎,这一对兄弟打小就是知道没皇位继承权。所以,他们都是嘻嘻哈哈,那是不介意在父皇、母后跟前做卖乖讨好的小儿子。
如今呢?
九皇子没有以前的轻松,他有的只是无尽的压力。
太子大哥挨父皇训斥的事情,九皇子都知道的。天使没有瞒了人,显然这是父皇的意思。父皇在削太子大哥的颜面。
做为皇帝,那一举一动有无数的人揣摩。九皇子就在揣摩父皇这般做的用意?
若说以前东宫出错,父皇乐于给机会。这一次十弟的死似乎让父皇对太子大哥只有越加的严厉,而没有半分君父的温情可言。
这里面的危机感,那简单让九皇子心凉以外,就是浓浓的惧怕。
东宫与中宫,那是母子关系。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未曾的有过太子坐不稳东宫的位置,皇后还能在中宫里安安稳稳的。皇后是永治帝的元配。这从皇子妃到皇后看似顺顺利利。可这里面也是有许多的fēng • bō。
永治帝的后宫不缺美人,永治帝的后宫不缺皇子。
九皇子不缺哥哥们。
而且,九皇子亦是不傻,他看得明白。在父皇的默许下,他的庶兄们都是发起冲峰,在向太子大哥挑战。
偏偏太子大哥一直处于下风的位置。这让中宫的皇后位置都是开始不安稳起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九皇子越来越害怕的。
九皇子怕的就是太子大哥一旦倒台,母后怎么办?他呢?他和二哥又应该如何选择?在越来越明朗的前景下,九皇子迷茫起来。
九皇子这等边沿人物,那都是迷茫起来。
那么,京都的中宫娘娘,中宫皇后是什么感受?
皇后跟着永治帝一路风风雨雨走过那些年月。皇后与皇帝要说没感情?那怎么可能。他们是有夫妻感情,他们一起育有四个儿子啊。
若是永治帝对发妻是没感情的,就不会在皇后都三十多岁了,还乐于让皇后生下九皇子、十皇子。
凭着九皇子、十皇子的出生,这就证明永治帝还乐于歇在人老珠黄的中宫。
这也是皇后一直镇住后宫的根本。她有中宫的名义,有凤印在手,有管辖宫权的权利。更是有皇帝的宠爱,有身为太子的的储君儿子。
可现在呢?
连九皇子都看的明白的事情。皇后如何看不明白?
太子让皇帝失望。一旦太子被废,皇后应该怎么办?
“本宫老了啊。”坐在梳妆台前,皇后瞧着镜中的自己。她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皇帝有天下的权柄在手。
那无上的权利给皇帝无尽的威仪。所以,皇帝身边从来不缺美人儿。
可皇后呢?她得承认一个事实。她就是老了,就是人老珠黄。她已经快五十岁的妇人。在这一个时代里,她就是做祖母的年纪。再过些年,她可以当曾祖母。
皇后生有四子。
东宫太子的妻妾十几人。太子妃诞下一个嫡女,倒未曾诞下一个嫡子。其余的东宫女眷倒是给皇后添了几个庶出的孙子。
至于二皇子那儿,二皇子体弱。这些年娶了一位皇子妃。夫妻感情瞧着不错。可惜许是娘胎里的体弱。二皇子的膝下一直无子嗣。
那么,这前面的儿子里。就已经注定皇后能扶持的儿子就剩下太子。
二皇子无嗣,早早就是注定无缘大位之争。
皇后在后来还生有九皇子、十皇子。这两位皇子是双胞胎,这自然没大位继承权。可偏偏如今出了意外。
明明小儿子小十殁,皇后最是伤心难过的。
可在这等中宫风雨飘摇的时候,皇后想到的却是小十殁了。那么,小九的继承权是否就是可以有?
越是有这等想法。皇后却是觉得自己可悲。她居然在儿子的死亡上,还是打起这等主意来。这对于一个当娘的来说,那是何其的可叹可哀。
可为了儿子、孙女们的未来。也为了家族的未来。
皇后不得不多想。
因为从来被废的太子不会有好收场。被废的皇后就会有好收场吗?
皇后很清楚的。她与皇帝有感情。可这些全是私情。
在社稷江山面前,皇帝只会顾得大家,顾得祖宗基业。一点子夫妻情份算什么?一点子骨肉情份又算什么?
“娘娘,您容貌依旧,您这是富贵端庄的美。”皇后的陪嫁嬷嬷还是尽量的挑一些好听话,那是拍了皇后的马屁。
皇后轻轻摇摇头。
皇后的心思沉。她近日睡得不香甜。
太子妃来给皇后请安时,皇后都还是有心事的模样。这一对婆媳没什么矛盾。皇后要名声,要一个仁善的美名。一直以来都是当一个好婆母。当一个好的中宫娘娘。
在宫里皇后的名声经营的颇好。
太子妃嫁进皇家后,那自然向皇后学习。这也是经营一个好名声。所以,哪怕是一直没能生下东宫嫡子。太子妃的位置坐得很稳。便是东宫的庶子们一年一年的降生。
太子妃依然做得住。因为,太子妃抱养了太子的庶长子。这一位庶长子还是太子妃已近的同族的族妹所出。
这就是太子妃的底气。哪怕是没亲生的,抱养的一样的养着。宫里讲一个生恩比养恩大。
“儿媳给母后请安。”太子妃来请安,那是态度非常的恭敬。
“免礼,坐。”皇后的态度一直是温和的。她道:“你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心里舒坦。就是你受累了,天天陪我这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唠叨一些琐碎事儿。”
“母后你是一国之母,自是母仪天下。儿媳向您学习,那是份内的事儿。能在母后身边听用是儿媳的荣幸。若能多得母后一二分的风采,儿媳可是巴不得。”太子妃只是捧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