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叮嘱的叮嘱了,该指点的也指点了。叶吟被掌门莲峰真人带回牵机门后,一向生活在内院,对外院生活无甚了解,待二人到领好令牌,滴血确认身份后便将姐妹俩交给登籍堂的指引弟子任松自行离去。
任松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宗门统一的白衬青衫,腰间悬着竹牌,霍滔早有吩咐,二人又是叶吟亲自领来,他的态度格外和气。“二位师妹,宗门令牌万分重要,万勿遗失,进出护山大阵全靠此物。本来未满十二岁弟子另有住处由专人照料,我师父,啊,就是霍主事言道你们姐妹俩感情好,一定不希望分开,把你们安排在一个院子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住处与广场之间有转送阵,但是你们刚来宗门,我们先步行一段,沿途把外院重要的事一一告知,你们也好认认路。”
季清遥颔首致谢,“有劳仙长费心。”
被眼波温柔的女子称作仙长,年轻的修士红了脸,忙道:“称我师兄即可,仙长可不敢当。我们外门弟子以平辈论,平时道一声师姐妹、师兄弟即可。内门各有各论,长老们是真人,其他或道君、或仙师皆可。来,我们去内务堂。”
内务堂在登籍堂隔壁,俩姐妹到得晚,过了新弟子一起登记一起领取物品的人头攒动时期,内务堂的人终于有空歇息,见任松带着一大一小两位姑娘过来,其中一人蒙着面,免不得打趣几句。
蒙面只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季清遥并不在意别人提及脸上伤疤。季恒有不许多嘴的警告在前,没感到对方恶意,便乖巧地跟在姐姐身后。
“脸上受伤算什么,在通玄界,没受过伤哪里算得上修士。呶,看见没,那边人最多的地方是我们的轮台,每天有人在那比试,比试挂彩最正常不过。隔壁是不论台,晓得不论啥意思不?”招呼两姐妹的内务堂弟子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最是好卖弄的年纪。难得有和和气气愿意耐心听他说话的新弟子,小姑娘可爱,大姑娘眼睛带笑,他不需要对方问也不需要对方答,就那么哒哒哒一口气说了下去,“不论不论,生死不论,上不论台,唯死战而。因此啊,别说脸上有伤,缺胳膊断手也是常有的事,修士不论这个。仙师们说,修为上去了,肢体再生轻而易举。来了宗门就是自己人,姐姐你别担心。斜对面的见信堂,里头各色胭脂水粉美容丹药,待你们攒了灵石去那买点丹药膏药,包管药到疤除。”
小弟子说个没完,还要给两人介绍丹药,被任松阻止,“好了好了,你个话痨,快把入门储物袋拿来,我们后头还有很多事。”
季清遥向小弟子道谢,季恒则将见信堂三字牢牢记在心里。
任松继续他的指引之职,“内务堂是宗门内最重要之处,平日生活所需、每月灵石供给,来日你们领取差事全在此处。牵机外院养人,新晋弟子前两年可随意上课自行修炼。两年后需领取差事,做些杂役,我和那小子全是,当然做事不会少了灵石报酬。”
新晋弟子能领的生活用品统一配备,全装在一只储物袋里。季恒滴血后立刻感应到与储物袋玄之又玄的联系,神识探入一查,里头东西比想象中要多:宗门服饰、云履、被子、枕头、被褥、帐子这些不说,牙具、毛巾、头油、面脂、皂角、茶具、浴桶、面盆、马桶、布匹等应有尽有,远比姐妹俩平时所用齐全,还有一人两块下品灵石。
见季清遥拿到储物袋不动声色,看也未看,季恒吐吐舌头接过她所手里的包袱装入储物袋里。
任松赞一声:“季小师妹聪敏,学得真快。笔墨纸砚那些文具在重光书院领取。是了,你们识字么?”
姐妹俩相视一眼,答:“识字。”
季恒嘴快,“我姐姐以前在学堂帮夫子授课。”
“识字的话便不用从启蒙课开始,直接去上通识课即可,通玄界的规矩常识、修行基础知识,宗门弟子行走在外的注意事项,均有涉及。重光书院还时常有金丹、元婴修士甚至门内长老讲课释疑,分享修行经验。你们闲时也可去听。牵机门不主张藏私,尽一切可能帮助新弟子筑基。”说到此处,任松甚是骄傲,“百多年前我们宗门可不是这样,自从我们掌门,莲峰真人当上掌门之后,力排众议,建立重光书院与钟隐阁,开设识字、通识课程,开放**,才有我们新晋弟子的春天。打那之后,牵机门日渐强势,宗门内人才济济。”
“掌门行教化之功,开万事之兴业,实乃高瞻远瞩,魄力非凡之举。”
姐姐这马屁拍得任松心花怒放,季恒却觉出里头有些淡淡嘲讽,看了姐姐一眼。
季清遥摸摸她的脑袋,道:“听到了嘛。要好好念书修行,方不负掌门栽培。”
季恒重重应了一声。
牵机门事务性建筑基本集中在广场附近,有好几个际会门上的平台那般大。跟着任松往前走,季恒走惯了山路不觉得,见季清遥脚步减缓,搀住她的胳膊低声问道:“累了?”
“我没事,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