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是恋人
“为什么啊……”
圣夏伤脑筋地抓了抓脑袋,说:“就是……你们比赛的时候,打出全垒打,一定比我在棒球中心打出来的时候开心100倍吧。
“我超——想分享大家的喜悦,因为灌篮和扣球什么的,一次也没有成功体会过——我总是跳不高,真是没办法。所以想试试看,’棒球能不能行呢?’这样。”
虽然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但这些也是实话,不是她随口编的。
“诶——这样啊。”御幸露出牙齿,说:“那先看看你的打击姿势吧。”
“哦。”
圣夏夹着球棒戴好手套,像接受突如其来的临堂测验一样紧张。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拿起球棒,摆好了站姿。
角度没问题,膝盖和髋部也控制得很好,有些基础原则是相通的,圣夏练了一段时间便有模有样。
御幸扛着球棒站在旁边,故意挑挑拣拣。
“喂,你太紧张啦。要把力量储存在下半身。”
“哦……”
圣夏一点也没质疑专业人士的意见,老老实实举着棒子看着前方。
御幸噙着笑,顺便看了一眼她的轴心,只是目光落到少女腰部凹陷的部位便停住了,莫名想起仓持他们说的“圣夏的腹肌”什么的……他脸上一热,别开目光,想象不出她都在网上发了什么照片。
“我投个球给你打一下吧。”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仿若插翅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哎?”
圣夏眼睁睁看着御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球,走到了十几米以外的地方。
“等等,等等,为什么难度突然高了这么多!”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我会给你投直球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你不要欺负我这个一直在跟发球机玩的普通人类啊。”
圣夏叫苦不迭。
她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打棒球的。棒球笨蛋果然棒球笨蛋。
御幸像是真的玩上瘾了,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哼哧哼哧的笑声。
“哎呀,我都给你预告了,超甜的直球,笨蛋才打不到喔。”
“……不,打不到就是你不会投!笨蛋捕手!”
“哈?你刚才说什么?”
御幸故意装没听懂,声调还像被夸奖了一样得意。
还好他和圣夏一样心不在焉,所以投给她打了几球,便收了手走回来。
圣夏的球棒支在地上,心比身累。
她带着些许娇气的声音抱怨:“干嘛啊,突然就去投球,难道御幸选手心里还有个王牌梦吗?”
“哈哈怎么可能。你不是想学打击吗?”御幸又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如果我是捕手的话,只能让你打不到球诶。”
“……”
“什么哦,一脸嫌弃的表情。”
“……”
“……好吧好吧。”御幸很好脾气地退了一步,甚至略含宠溺地说:“请你喝饮料。”
“那我要喝可尔必思。”
圣夏马上提出了要求,甚至一反常态,不惜选择了甜味饮料,表达自己可爱的少女心。
“知道啦。”
……
结果,真正的棒球教学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便草草结束。
圣夏像之前一样在河堤边等着御幸买饮料回来,结果他买了四五瓶。
“唉,忘记问你要什么口味的了。”
御幸撇着了八字眉,又露出了软乎乎的包子脸。圣夏“扑哧”笑了,拿走一瓶桃子味的,喝了几口,放下时仍然顾盼生辉。
“不沮丧了?”
万年不碰甜食的御幸也打开了一瓶可尔必思,他才挑了眉问完,又马上苦着脸自言自语了一句“好甜”。再看看瓶子,荔枝味的。
圣夏没听懂,“诶?什么?”
“就是你之前啊,在车站一副被甩了的样子。”御幸故意说得很轻松,甚至带了一点点贼笑,“最近一直在忙球队的事,所以忘记问了。”
圣夏:“……你怎么不彻底忘了呢。”
她一想到误以为被眼前这个人甩了的感觉,登时变得有气无力。
“哈哈哈哈哈——”御幸笑着呲出白牙,“好吧,看在你这么困扰的份上,学长我就来开导你一下。怎么样?”
“你确定是开导,而不是开涮?”
“喂喂,我可是很可靠的学长啊。你真的白看了我那么多场比赛了。”
“那是棒球的事,怎么能一样。”
虽然这样说着,两人还是先后在草坡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圣夏并腿抱着膝,终究把在家庭餐厅发生的事告诉了御幸。
在跟灰二聊完之后,又过去许多天,圣夏已经开朗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完全放下了。但是一旦对在意的人吐露心声,又马上难为情起来。
御幸听完,稍感意外,“哈?就这样?”
圣夏闷闷地抱着膝盖,不看他。
“……你想笑就笑好了。”
“呃……我为什么要笑啊。”
说实话,他也会动摇。
夏天,新队伍刚成立时状况百出。圣夏不在,所以她完全不知情,不知道他与队友们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狼狈地在操场上跑步。
炎热又枯燥的白日,漫无目的的长跑日复一日,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但是漫长的过程也是凝视自己的过程,聆听着自己发出的喘息,可以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
御幸当时就想到了圣夏,想到了她跑步的样子。
其实直到现在,令他丧失信心的事也在屡屡发生——阿边的想法,与阿园的分歧,更糟糕的是王牌受伤,而他却不是最先发觉的人……
阿哲学长说,身为队长就要成为球队的指标。越是痛苦,便越是不能将其表现在脸上,因为哪怕是很细微的表现,也会被队友们看在眼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队伍都会跟着动摇。
他以为在听完学长的话之后,自己已经努力这样做了,只不过还是被落合教练指了出来,就在刚才。
……
御幸瞄向圣夏恬静的侧脸,几次欲言又止。
“喂……你不是最执着了吗?”
该怎么说呢,他会认为今天能见到她,太好了。
因为看到圣夏坚持跑步的样子,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再坚定一点。连同夏天的悔恨与不甘心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