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微微放软了的音调响彻在石洞中,从尾巴根传来的痛感渗入心尖,密密麻麻,君寅头脑混乱的,手脚似乎用尽全力,去往前方攀爬。
可膝盖和十指都陷入沙中,细沙滑过雪白的肌肤,她几乎要趴到了沙子里,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而那蠢草哪里肯放过她,仍旧死死咬住她的尾巴根,泄恨似地磨着,一伸手又握住她的腿,将她往回扯,也让她彻底趴在了沙子里。
沙铄细软却带了一颗颗的磨砂感,伴随着尾巴根渐渐被磨破的伤口,猛烈的疼痛引起心里一阵麻麻的怪异。
‘好疼!’君寅强忍着伤痛,在心里叫出声,身为王的尊严不允许她示弱,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这石洞太破了,石壁上的缝隙竟然渗出微微泉水,滴落细沙之中。
石洞中的野兽像被惊扰到了一般,本平稳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似乎有小蚂蚁顺着清甜的泉水爬到石壁缝中。
这样的情况让她恼怒的,却又无可奈何的,开始暴躁地扒动细沙,想通过细沙的磨砂感来解决问题,因为此时她绝不可能向那棵蠢草求饶。
可细沙根本不起作用,反而粘到她身上,害得她像在沙城风暴中走过一遭,浑身都是沙子。
比起此时躁动的君寅,云识更像一条濒临死亡,在浅滩上挣扎的鱼,想到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黑化值又瞬间满格,不禁红了眼,而且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即使她没有尖牙,却使劲撕咬着柔软的尾巴。
那根黄底黑纹的长尾巴在左右摇摆着挣扎,可终究逃不过她一寸寸地泄恨,但泄恨之余终究还是心软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以至于唇瓣所过之处细细的软毛都因为墨绿的草汁而黏到了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
君寅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有时因为尾巴上的伤口实在太疼而将脸埋到沙中,胸廓剧烈起伏着。
直到老虎尾巴病殃殃地垂下来,云识才猛然回神,瞟到了一大块深色的软沙。
原是石壁裂开,落下了泉水,定不能放任不管。
她看向狼狈不堪,身上沾染沙硕的君寅,即使当初被刺瞎双眼打折腿,她也从未这样狼狈过,所以此时一等尾巴被松开,就微微支起身子,屈辱地磨着牙,准备立刻扑上去咬断那人的脖子。
可才将将翻过身来,没来得及坐起身扑上去,就被女人猛地揽住腰倒提了起来,女人跪坐着,让她一半悬空,一半身子躺在沙子里,让她根本使不上力去撕碎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掀起恼怒的寒光,又用双腿死死绞住她的脖子,期望能报复到她。
在这样的视野里,君寅一览无余地看过去,能看到自己死死绞住的脖颈,能看到女人那张漂亮的脸,她好像变了,或者说一早就将野心和所有坏的一面藏起来,她一直都在装乖巧。
正如此时,她一双狐狸眼微微弯起,里头盛着不知名的光,又视线下移,静静盯着石壁上裂开的岩缝,盯着缓缓渗出的清泉,声音轻柔:
“嗯,要堵住,不然今晚没法睡。”
君寅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屈辱,磨了磨虎牙,此时浑身发烧了一样的局促,脑中愤怒地快要炸掉。
她抓起两把沙,尾巴怏怏地下垂,伤口还痛着,便使劲朝女人身上砸,哑着声音歇斯底里一般地开口:“放开!”
她满脸泛着红,凤眼绽着光,胸廓起伏着,殊不知自己这副生气的模样有多美。
“我松开你就要把我撕碎了……”云识委屈,更加抓紧了她,怕她反扑,而且松开一只手去认真检查石壁上的裂缝,害怕这一块小地方的坍塌把整个石洞都给淹了。
不,恰恰相反,她觉得淹了才好,她此时些许偏执的,不明白感化反派的环节哪里出错了?她那么努力,小心翼翼,到头来却一场空。
她再也忍不了这只暴躁的老虎了,她想把她的心刨开,看看她自傲又逞强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她想最好这一场大水将她们都给淹了就好。
这样就能让热烈的大水淹没一切负面情绪,什么都不用想,让双方都沉浸在愉悦的世界中。
于是她伸手掐住岩石裂缝,抠弄着岩石,使劲地想摧毁这一切。
而君寅,眼睁睁看着这幅画面,十指紧紧扣入沙子里,想伸脚踹她,却无法行动,只能绞住她的脖颈,艰难地出声制止她:“停啊。”
她双眼泛红,以前再大的痛苦,再大的刺激都没有此时来的冲击大,因为这般痛苦仿佛已经涉及到了生死,像是神魂都在颤动着,也逼得她终于狠下心来妥协了,声音颤抖着道:“尾巴给你咬,你别抠它,它要崩了……”
“你怕了,想跑?”云识忽然笑起来,满眼深沉,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谁怕了?”君寅下意识就回了,反应过来也绝不允许自己被挑衅,暴躁地吼她:“你掰,你掐,随便你!”
“我不怕!”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之前被咬得浑身是伤,也愉悦的,一声不吭。
可此时,云识才明白,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她的柔软点,就像被咬到尾巴的时候,就像现在,跟之前尾巴受伤一样,明明就很怕,却还是强撑着,以往不可一世的大老虎此时故作镇定,像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可双眼泛红的,腮帮子微动,像在磨牙,怒视着她。
这模样却又像只委委屈屈的小兔子,看得云识目光柔和起来,微微弯起唇,轻声回她:“不掐了。”
“但是为了不被你撕碎,我还是要简单地展示一下那个东西的不全面。”她又说着,垂下视线,边收了手,只是缓缓将她唇上粘着的湿沙子拍掉,又随即完全不给她反应时间,一手按住她的尾巴根,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女人的唇温热的,沾着温泉,她轻轻地一点点含住轻吮,舌尖不经意地舐过,又偷偷探到唇缝里。
君寅被凉到一缩,静静盯着她,只感觉像被冰雪覆住。
可随即的,云识早已洞悉了她的喜好,轻轻撕咬起来,贝齿渐渐将唇瓣磨得发烧一样,舌尖探进唇中扫荡。
她闻到扑鼻的暖香,吮吸着,吞咽着,甚至玩起了老虎的尾巴,用手捏住伤口把玩,刺得君寅满脑子混乱,伤口处的疼痛仿佛调动起了所有的感官。
石壁上的裂缝变得更大了,清泉不停地冒出来,她被吓得心脏极速跳动着,胡乱地抓起一把把沙子去扔她,骂她:“你这样和刚刚那样有什么分别!”
而且伤口更疼了,唇还被磨破了,丝丝缕缕的刺痛感缠绕着心脏,却又让她更加说不上地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