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们惴惴不安,望着施鸿词低低叫了一声:“大师兄?”
施鸿词面容平静,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这剑……”施鸿词说:“修道之人最忌动摇。我心思浮躁,道心已改,这把剑,废了。”
师弟眼中含上泪花:“可是……”
施鸿词是他们之中最早淬炼出本命法宝的人,也是余渊宗最有天赋的弟子。可是如今,本命法宝被毁,修为境界大跌,等于是他先前几十年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了。
风不夜不是剑修宗师吗?能得他指点的,不都是扶摇直上的吗?为何施鸿词反而道心崩塌了呢?
对比起众人的愁云惨淡,施鸿词反倒十分坦然。
他历来如此,决定了的事那就毅然去做,不分半点心情到后悔上。修道如此,悟道亦是如此。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是不想做个优柔寡断的人。
?
等众人到朝闻时,逐晨正御剑站在树顶上,眺望远处,若有所思。
施鸿词喊了她一声,她才发现众人到来,落到地上,与他们打招呼。
双方都有些萎靡不振,碰头后言简意赅地进行交流。
逐晨将修路的图纸交给他们,让他们帮忙修一条宽度在十米左右的大路,而她要去做几辆大板车。
施鸿词将图纸收下,看了几眼,询问好细节和要求,带人过去安排。
逐晨已经将所修道路的范围用小石头简略标记好,因长度过远,建议他们两人一组,从不同的路段进行修建。
她希望能将道路中间的碎石或木块都清理出去,用沙土重新覆盖压实,保证路面平整。
两侧还得修排水沟,最好是能多栽几棵树。她习惯了路边有行道树的风景,看见光秃秃的一片总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都要栽行道树了,遇见合适的土壤,在附近开片农田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对吧。他们发展的最终路线还是得自给自足,尤其像粮食这样的命脉,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逐晨还想在路面上铺点天然沥青或者水泥的,这样可以防水防潮,还能增加一点现代化气息。
可惜前者找不到,后者没有足够的高温炼化条件。
逐晨又去翻了一下之前的水泥替代教程,最后决定用熟土将就一下。先前砌墙留下的三合土还有剩,也可以拿来用用。
其实要是有钱的话,用糯米灰浆或者石头当然更好。熟土做成的路面,说不定要长期维修,特别麻烦。
她絮絮叨叨地讲解了一阵,施鸿词等人神游天外地听从,麻木记下。逐晨说什么他们都答应得很痛快,显然是心不在焉。
逐晨也挺抑郁的,因为早上醒来发现阿秃不见了,简直是晴天霹雳。魔界那么多,说不定以后都遇不见了,于是也没心情安慰他们,交代完就去做自己的木板车了。
修士去找百姓们借了簸箕等工具,又带了比较强壮的几个人一起过去开路。
过了中午,吃了昨晚剩下的一些水果,逐晨心情好了一点。她觉得不该让一只鸡影响自己的生活,阿秃只是个跑得比较快的过客而已。见余渊修士还是闷闷不乐,就过去宽慰一下。
青年们干得热火朝天,似乎是在借劳动宣泄内心的悲愤,一个早上的时间,将全身灵力都用了精光,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逐晨到现场验收,对他们的工作质量啧啧称奇。
别说十米了,周围十五米内的路面都被他们用剑气戳了一遍,深处土壤从底下翻出,看着松软又潮湿,是个栽种的好地方。
普通百姓拿着个柳条编织的大簸箕,在土里铲石头和草根,将杂质都筛出去。
虽然这样想不道德,但逐晨希望他们这种状态能继续保持。祖国建设需要这样的人才。
躺在地上的修士见她出现,默默提着剑站起来,准备再战一场。
逐晨叫道:“诶,别急,咱们先聊聊。”
青年是真的累了,又在原地坐下。
边上干活的百姓瞅了他们一眼,笑笑,将带来的水分给他们一壶。
逐晨解开后递给青年,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青年叹了口气:“我们师兄的剑裂了。”
“怎么裂的啊?”逐晨问,“什么剑啊?很贵吗?”
青年摇头:“不知道怎么裂的,那可是师兄的本命法宝。”
他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丁点儿幽怨:“昨日跟仙尊聊过之后,师兄的剑就毁了。”
逐晨吓了一跳,心说你们余渊的人怎么都那么狠?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一个自毁修为,一个自毁本命法宝,以后谁还敢跟你们说话?弄得他们朝闻多丧心病狂似的。
青年反问:“那你呢?看你今天也不是很高兴。”
逐晨顿了顿,一脸悲催道:“阿秃不见了!”
她以为昨天晚上已经成功俘获了阿秃的心,今后就是一家人,所以没有在意,安心地去睡了。不过就算她在意也没有办法,她这几块破木头根本困不住一只暴走的黑雏鸡。
今天早上她起床一看,阿秃已经不见了踪迹。地上留下了一小排浅浅的脚印,证明它跑回了魔界。
逐晨很难过。
这妖鸡,居然学会了虚晃一枪。昨晚装得那么享受,结果只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
被一只鸡欺骗了感情侮辱了智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而且,阿秃跑路,她睡得沉没有发现,风不夜肯定是知道的,他却没有告诉自己,简直是一场双重打击。
逐晨沉沉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