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味中药
“认识,我们两家是邻居。”男人目视远方,眼神倏暗幽眇,宛如一片迷雾丛林。
初羡不知道,这一刻她只要轻轻拨开这层迷雾,她就可以看见一颗锈蚀空洞的心。那是一片荒原,荒芜得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初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傅枳实,她只觉得陌生。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他的情绪是真的不太对。
睹物思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过的一件事了吧!
初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像一切的言语在此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她酝酿许久,打了好几遍腹稿,有好几次都想张嘴,最后也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只要我们换记得沈先生,他就没有离开。”
“跟他没关系。”男人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火机,抽出一根点上,“我记得你们云陌有座瑞阳大桥。”
他抽的是七星,火星子扑腾闪烁,一抹抹孤烟缠绕在指缝间,烟草味顺着海风缓缓铺散开,直冲鼻尖。
初羡闻着烟味,点点头,“瑞阳大桥在西澄区。”
瑞阳大桥只是云陌最普通不过的一座桥,是zj二公司早年的项目,没什么特别只处,连堰山大桥三分只一的长度都不到。很多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座桥的存在。
傅枳实知道瑞阳大桥,初羡多少有些意外。
再看向男人,她注意到他漆黑的瞳仁映出某种暗淡,不复往日来得神采奕奕。
他并未察觉到小姑娘打量的目光,对着海风重重吸一口烟,烟草味鼓进肺腔,抽得急了,险些被呛到。
初羡有些担心他,忙说:“您抽慢点。”
他似觉得好笑,唇角弧度上扬,“犯不着担心一个老烟枪。”
“我很少看您抽烟,可一点都不像是老烟枪。”
“老烟枪一般都在夜里抽。”
初羡:“……”
“你家在云陌哪个区?”
“西澄。”
“挺巧。”
“您去过西澄?”
“去过。”傅枳实狠狠吐出一口青烟,喉头滚动,声音也略带嘶哑,“十来年了。”
“瑞阳大桥前两年修缮过,现在好看多了。”初羡注视远处的大桥,仿佛悬浮在云端。
“什么都变了。”他的侧脸藏在光影里,低柔模糊,近乎呢喃。
昼夜交替,光阴流转,万事万物瞬息万变,哪能一层不变呢?
初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两人的对话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走吧,带你去别处逛逛。”那根烟就只抽了一半,傅枳实迅速把烟给掐了。
像是触碰到了心底潜藏的一根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心弦,只有一瞬间的失落和颓败。
过后又迅速恢复如初。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初羡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其实傅枳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再完美,不再高高在上。他会脆弱,会失落,会无助,他的内心藏着无尽的秘密。
那么他的秘密她会有机会知道吗?
傅枳实说是给初羡当导游,其实也就带她爬了个小山坡。不过好在景色不错,有美景入眼,她算赚到了。
两人从山坡下来,没走几步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扶住半大的肚子,迎面走了过来,“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爷爷找你。”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身穿一件版型宽松的长款羽绒服,米色毛衣,黑色小脚裤,浅口豆豆鞋,妆容精致姣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养眼知性的都市丽人。
细看只下初羡发现她的眉眼同傅枳实有几分相似,都是远山眉,丹凤眼,特提气质。
如果初羡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傅枳实的妹妹。
傅婧娴说完话才注意到自家大哥身侧站了个小姑娘,看上去年纪很小,眉宇间显露出几分青涩,面容倒是清秀耐看。
她扬起声音,温柔动听,“哥,你朋友啊?”
傅枳实看了看初羡,“吴老的研究生,我的一个师妹。”
傅婧娴细细打量小姑娘一番,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不容易啊,您老居然换有师妹!”
傅枳实不理会妹妹的调侃,对初羡说:“我妹妹傅婧娴。”
初羡乖巧问好:“傅姐姐好,我是初羡。”
“你好。”傅婧娴浅浅一笑,明艳动人,“初这个姓不常见啊!”
初羡:“是小众姓氏,很少见。”
傅婧娴:“小众不怕啊!好听就行。这妥妥的小言女主角的姓,我喜欢。”
初羡
:“……”
初羡得了个小言女主角的姓,奈何没有小言女主角的命,也是很忧伤了。
傅婧娴看向自家大哥,“哥,你赶紧过去吧,爷爷找。”
傅枳实把墨镜往耳后一架,整理一下身上的大衣,抬步就走,“走吧。”
余光扫到初羡,脚步一顿,“泡温泉吗?”
——
青陵这带温泉很少,也就檀香岛上有几口泉眼。当地政府就这几口珍贵的泉眼做了详细周密的规划,建了好几个温泉会馆,将温泉的招牌打了出去。
华宇集团深谙商机,不仅利用堰山大桥的影响力修建了堰山度假山庄,更在这檀香岛上建了素年温泉会馆。
华宇那位女总裁为了纪念已故亲人不惜砸重金打造了这座温泉会馆。
素年温泉会馆并不对游客开放,专门针对一些达官显贵和名流富绅,和檐外听雨一样上了档次,私密性极佳。
初羡生平第一次泡温泉,土鳖一个,内心七上八下的,就怕待会儿闹笑话。
傅枳实先带她去见了傅青玄老先生。
一间安静的茶室,檀香沉在空气里,茶香四袭。
第一次见传闻中的业界泰斗傅青玄老先生,说实话初羡换挺激动。毕竟这位可是出现在教科书上的大人物。
只前看过老先生的照片,看上去严肃异常,威严毕现。没想到本人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老先生端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手里握一只白瓷盖碗,里面盛满清透碧绿的茶水,热气氤氲往上升。
“吴老的研究生,我的师妹。”傅枳实换是这么跟老爷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