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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便到了忙碌的考试周。
这日德语专业课下课,老师点了班上系里成绩靠前的学生,让他们课后都留下来。
沈蔻自然在里面,她专业成绩虽排不上前几名,??在系里?没掉出过前?。
德语老师脸上笑意温和,看着他们一排排年轻的脸:“我记得你们都是有去翻译所进修意向的,推免申请都交了吧。”
众人点头。
她提醒着:“如?是想走推免,那这个寒假就要?始着手实习的事了,实习报告需要提前交,不然推免是批不出来的。”
沈蔻皱眉,她的推免申请刚刚交上去,又听老师说起实习的事儿,?郑重地跟着大家点了下头。
“我手上有挺多公司实习招聘的名额,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们介绍过去,这样也方便你们准备翻译所的笔试?面试。”
“至于推免,”她眼神停了一下,语气?正式了些:“每年都是僧多粥少,系里名额不多,又有这么多班在争,大家?是要各凭本事,抓紧机会。”
沈蔻心里咯噔一声,手不由自主地蜷起来,觉出了莫名的紧迫感。
放了寒假回家,老师推荐的实习单位恰巧就在陆同尘公司附近,一家新开的外企公司。
这块地皮企业集聚效应强,周围又围着不少金融圈,地段实在是好。
沈蔻实习面试过程顺利,专业技能扎实、相貌又甜美漂亮,无形中都在面试官心里不断加分。
企业规模不算特别大,里边年轻人多,干劲足,她对公司氛围换是比较满意。
然而陆同尘显然有些不乐意。
明明这么好的机会他能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却生生瞧着沈蔻哼哧哼哧拿着简历去了自己公司对面的、旁边的那家刚?的、小得不行的新企业。
他莫名有点儿幽怨。
陆同尘每日早上?她一块儿起床,两人吃了早餐一起坐车去公司,她却硬要司机停在路口,自己走到公司楼底下,像做贼一样。
有一次男人忍不住了,在她要下车时扣住她手腕问她缘由。
沈蔻脸鼓起来控诉:“要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我这?叫什么实习呀!”
毕竟谁敢指使商界大擘的女
朋友跑东跑西打杂干活儿呢。
陆同尘眼睛眯了眯,心里虽滋味点儿复杂,却也能理解她的想法。
而沈蔻也很有自知只明,她身体转过来,眼神清而定
“陆先生,我总不能永远待在你为我建造的舒适区里。”
话说完,她伸手搂住他脖颈,仰头亲了一下他嘴角,又埋进他的颈窝里,呼吸着他衣料上柔顺剂的味道。
若留在他公司里实习,上上下下没一个人敢对她稍有指责,遇到做错的、做不会的?没有人敢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没有磨砺精进的过程,学不到真刀实枪的东西,实习?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给我的那些特殊照顾,”她声音闷闷地,“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做我自己而已,而不是做你的附庸。”
虽然以她这种微不足道的才能干不成什么大事,??她只希望以后被旁人记起时,别人脑海里浮现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只依稀知道——哦,她好像是那个很有钱的陆氏总裁的女朋友。
听了这番话,陆同尘蓦地回抱紧了她。
觉得心里柔软的地方不断陷落,最后只能任其化成了水。
他一哂,把人从自己身上扶起来,“小蔻,”
“嗯?”沈蔻对上他清澈的视线,因为刚刚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她有点儿害羞。
“你?真是,”陆同尘手锢这她后脑,用唇去摩擦她的,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每句话都能说在我心上。”
沈蔻笑着躲他,“这只是我的真实想法。”
“嗯。”陆同尘认可地应了一声,手?从她身上移开了。
沈蔻看了下手机时间,刚刚两人腻了的这一小会儿都过了快十分钟了。
她一吓,赶忙去开车门下车。
匆匆?车里的男人道了声再??便往路的那一头走。
冬日的朝阳洒下来,透过高楼建筑的缝隙洒在她身上。
微翘的发尾垂在后背,随着她走路的节奏轻摆,像是能扰乱一地碎光琼玉一般。
陆同尘视线一直跟着,直到那抹烙入心底的身影没入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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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公司里都忙碌起来。
沈蔻每日都有看不完的翻译文件,虽是实习生,???能深
切感受到公司里临近放假的紧张工作氛围。
而比起陆同尘的忙碌程度,沈蔻觉得自己这种工作量简直就是在过家家。
晚上陆同尘从公司出来时已经快九点,?没打电话叫司机,而是自己上了驾驶座,?车去沈蔻实习公司楼底下等她。
车停在不起眼的停车位里,头上是绿?带里栽种的梧桐树,一弯下弦月倚在枝桠间。
从储物格里拆了包烟,红色猩火燃起来,他降下车窗,冬夜里的寒风扑过来,吹散车内聚集的烟味儿,他眼神投至大门口。
没等很久,小姑娘身影出现,她臂弯里挂着包,两手正围着围巾。
走出来时,她脚步停住左右张望,借着城市的夜景寻他的车在哪。
陆同尘莞尔,他按一下车喇叭,沈蔻的小脑袋立马寻声扭过来,眼睛一亮。
?许是晚上气温低的缘故,她把脖子缩着,提起脚步往他这边来。
“好冷啊。”沈蔻拉?车门坐进来,手第一时间对上车里暖气的出风口。
陆同尘?适时灭了烟,把车窗升上来。
沈蔻感觉到手回温了些才靠在座椅上,随意地和男人闲聊着:“最近我们公司又来了好多实习生,”
她想起今早人事经理在茶水间吐槽财务部门实习生的话,忍不住笑,“人事经理嫌挨个教不过来太麻烦,现在索性直接对外说实习生招满了,后面的都不给进。”
陆同尘自然听出了里面的弯绕,他发动汽车:“正常。”
沈蔻侧着脸问他:“陆先生,你们公司里实习生是不是特别多啊?”
毕竟像这样的大公司,福利又好,想来分一杯羹的人太多了。
“今年换好,”陆同尘想了想,“名额比去年要少。”
她“啊”一声,不由自主地说:“那竞争挺大的。”
男人忍俊不禁,他视线瞧着路况,半正经半懒散地:“我公司很难进的。”
沈蔻甚少从陆同尘嘴里听见这种倨傲的话,她笑了,轻哼一声,“是啊,你们应届生门槛只划在全国top大学,?有那么多读研直博国外留学的,本科生就业太难了。”
“想来的人多,总得提高些门槛。”陆同尘无奈。
“不过,”他停顿一下,借着等红灯的空
挡,侧过头瞧她,若有所指地,“如?沈小姐想来,陆某可以亲自给你张‘通行证’。”
沈蔻抿着的唇角慢慢扬起来,觉得这句话耳熟得很。
是了,高三下学期,他那次从耀城来薛宅,?是这样纵容的语气。
不过沈蔻眼珠转了一圈,慢悠悠道:“我可没说我一定要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