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在横滨众人的印象中一直保持着对属下善良关怀的礼貌气度,甚至不会对自己的部下使用残酷威胁的措辞,请客吃饭喝酒也很频繁,上任仅仅两个月就荣登mafia“最受欢迎干事”票选第二名。
但此刻她以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让她的部下第一时间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几秒后,准备启唇进行庄重道歉十二式的五十岚鸣声最终选择了缄默,明智又会看人脸色的助理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说出什么话了比较好。
“不用的,玛奇玛。”首领含着笑意的声音从音响里不缓不慢地传出,打破了此刻低沉的僵局:
“这种方法也太过残酷了,作为干部,也要偶尔体谅一下部下呢,至于初步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
他和煦的用词里含着冰凉薄幸的不满意。
作为mafia的首领,森鸥外希望表现糟糕的部下可以诚实而恭谨地到办公室里跟他解释自己是为什么做得这么糟,但心底又清晰地知道就算把情报部的人全部灌在水泥中,也不能改变在这件事上他们努力也得不到结果的事实。
直戳戳不加修饰的报告方式,反而更容易让森鸥外平复心里的阴霾与沉寂,至少没有比看到一张满是繁复文字压缩后差不多只有一句话的报告更让人生气。
毕竟比这再差的结果他也有预想过,mafia的任务也永远不会只有一个预案。
只是,玛奇玛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一直平静地沉默,直到听完汇报才出声。按照黑手党的规矩,在她的上司发话之前,年轻的美少女干部应当保持缄默的礼仪。
但她不但不同寻常地率先在首领之前做出了听起来愠怒的评价,还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对部下的处罚权。
这种庇护自己手下的行为经常发生在黑手党的不同部门的不同干部之间,即“我自己的手下犯错我会教导好他们,无需你插手。”
黑手党的成员总是有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欲,在没有将对方划归为自己势力一方的同伙之前,他们永远戒备,并以形式上的恭谨来遮掩自己领域内被他人干预的不满。
但对于比自己更高阶层的领导者,mafia的干事们却很少使用。
五十岚鸣声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僵硬,担忧地蹙眉。
森鸥外没有他预想中那样训斥玛奇玛的僭越,对于眼前的少女干部,mafia的首领好像有额外的考量。
大厦的领楼办公室中,金发的小女孩放下手中红色的蜡笔,光着脚哒哒地踩过地板上铺的大面积毛毯,有些费力地爬上森鸥外的膝盖。
她伸出手掌附在他抬起臂膀上,偏头半嫌恶地躲过他的怀抱,询问道:“林太郎,是玛奇玛姐姐吗?”
森鸥外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瞳,没有在乎小女孩的冒犯,反而因为她的冷淡态度更加柔和了。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电话会议的阴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变得像个和蔼的兄长,温和地回答:“是的呢,爱丽丝。”
森鸥外无奈又宠溺地把象征着机密与权利的电话递给伸手夺取的爱丽丝,修长的臂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顶着她不情愿的神情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正。
他享受地把下巴放在金发女孩的肩膀上,嗅着她的气味,眉眼是罕见的宁静与柔和,他问道:“怎么不玩蜡笔了?爱丽丝下午不是还说很喜欢画画吗?”
“我现在不喜欢了。”爱丽丝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把电话抱在怀里,抬头贴在森鸥外的耳边半嗔怒地道:
“从上午开始林太郎你就一直在打电话,玛奇玛姐姐今天也忙碌了一天呢,林太郎不要再去打搅她了好吗?”
“是这样吗。”森鸥外眯起眼,抚摸着爱丽丝卷曲但精心梳理过的金发。
爱丽丝眨了眨眼,不容置疑地想要把他推开,但没有成功,她声音有着小孩子独有的清脆和高扬,在空旷的首层格外清晰:“是的!而且我饿了,林太郎。”
森鸥外苦恼地皱眉,褪去左手上戴着的白手套,轻轻地抚在爱丽丝的腹部,道:“晚上准备的餐食没有用吗?”
“都很难吃,我吃下去就吐了。”金发的千金看上去并不在乎他的关心,冰冷地看着眼前的mafia首领,只是握住他袖口的动作展现出下意识的依赖。
“欸——?明明都是昨天爱丽丝要点的菜式呢,是不是餐厅大厨的手艺问题呢?”森鸥外看着爱丽丝玩着头发懒得解释的神情,很快把咎处推给了负责餐饮的秘书部。
他弥补一般地接过爱丽丝递来放在耳边的电话,语气兴致缺缺地通告道:“那就明天再说吧,我要带爱丽丝去吃饭了,这两天玛奇玛和鸣声也稍稍休息一下,这件事情……就让中也君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