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走出吕德明家的单元门,右转向着小区的围墙处走去。在途径一辆银灰面包车的时候,他冲那躲在车后的人轻声说道:
“你回去告诉欧阳思,要是信不过我的话就不要再给我派活了。”
柳仕良闻言,从车后的阴影中露出头来,笑眯眯地对菲利克斯说道:“你总是跟少爷不对付,他信不过你也是正常的。”
“他今天会派你来监视我,明天可能就会派你来杀我。”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想来也是你的过错吧。”
菲利克斯闻言哑然失笑,从嗓子里挤出一阵尖锐而诡异的笑声,随后他转过身来看向柳仕良,摊摊手向他问道:“说实话,虽然跟你当了这么久同事,我还从来没跟你交过手呢,武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说罢,他周身的空间忽然发散出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二人所处的黑暗也伴随菲勒克斯越来越红的双目而渐变恐怖。
柳仕良感觉到,菲勒克斯身后的黑暗之中仿佛在涌动活物,它们被其猩红的双目所吸引,在扭曲的空间中争先恐红地向自己扑过来,无法理解的低语、尖锐刺耳的嘶吼、濡湿黏滑的蠕动、扭曲环绕的角笛——越来越多的声音伴随菲利克斯的注视而涌入他的脑海,仿佛要将他的精神拉入到一个即使是最伟大神明都不愿投以目光的亵渎维度。
“喂喂喂,你不会是打算直接向我出手吧?”柳仕良说着稳定心神,一双眼睛定定瞧着菲利克斯的左肩,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也许我应该道歉,但是你这么做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菲利克斯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收敛的打算:“看来你们习武之人也并非只是强健体魄,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这种注视之下早就已经崩溃发疯、脑出血而死了。”
话音一落,柳仕良的身影已经直捣黄龙,向着菲利克斯的肩膀落下了重重的一记劈掌:“所以你就不要再挑衅了。”
破空之声响彻黑暗,菲利克斯的身影在柳仕良的一击之下化为飘忽的虚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看来你们习武之人的功夫确实有可取之处,如果日后为敌,应该小心一些,”未等柳仕良完全回过神来,菲利克斯的声音便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柳仕良循声望去,发现菲利克斯双手插兜,正站在小区的外墙之上俯瞰于他,巨大的弦月如同处刑的镰刀,泛着惨白光泽从他的后背斜穿而过,“不过我没有跟你作战的兴趣,回去告诉欧阳思,因为他的不信任,这趟shā • rén的活我不干了,让他另寻高明吧。”
说完,菲利克斯纵身一跃跳下高墙,消失在了柳仕良眼前。
柳仕良眨了下眼睛,转眼将至的巨大月亮消失在了眼前,重新挂回了漆黑的夜空之中。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被自己击碎的菲利克斯的幻影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啧啧,”轻轻摇了下脑袋,柳仕良回忆起刚刚那恐怖的注视,挺起腰板来伸了个懒腰,“小C到底是什么人啊……”
夜已深,欧阳思坐在卧室窗边的小小圆桌旁,观瞧着天边月色,又看了看远远站在卧室门口的女人——是今晨初见,惊鸿一瞥随后飘然而去的维姬·奥尔森。
看着房间中暧昧的暖橙色灯光,维姬·奥尔森笑了一下,随即向欧阳思问道:“您这个时间找我来,有什么想法么?”
欧阳思摇了摇头,向她招手说道:“过来坐。”
维姬·奥尔森点点头,慢悠悠走到欧阳思对面的位置上。她发现桌上放了一瓶香槟,两个高脚杯和两盘点心,于是抬眼看向他:“只是喝酒聊天?”
欧阳思耸耸肩,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不然呢?你还期待些什么?”
“没什么,”维姬·奥尔森闻言不再多问,看着欧阳思熟练地打开香槟,将其倒入两人的杯中,“看来您是个很有生活乐趣的人。”
欧阳思把杯子递给维姬·奥尔森:“谈不上什么乐趣,只是我最近很闲,就想着找一些能够填补自己空虚的事情来做。”
“可是我尽早还听您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欧阳思点了点头,“不过对方今天没空,估计接下来的一周都不会有空,所以我就把你找来了。”
“你让我作其他女人的替代品?”
“不是其他女人,”欧阳思纠正了维姬·奥尔森的说法,向她举起杯子,“是家人,我要找的,是我妹妹。”
奥尔森小姐闻言一愣,随即也笑着举杯与欧阳思相碰:“感谢您的抬举。”
二人各自喝了一口香槟,欧阳思的手机传来一阵诡异的管风琴奏鸣。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您?”奥尔森以眼神向欧阳思示意。
欧阳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我的护卫,你今天也见过的。”
说罢,他接通了柳仕良打来的电话:“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