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掌外人学不会不光因为掌法藏得深,如果只是这样,交手的时候总还是会被别人偷学去一招半式,最要紧的是它是配药练习的,不知道独门药方,一辈子也练不出扶风掌。因为常年浸润药水,所以只要运起呼吸法,内气流转的时候,藏在皮肉和骨子里的药的异香就会散发出来……”
柳仕良的话语在李游书脑海中萦绕,伴随柳仕如那低低的询问,他的心脏猛地一颤,耳边却是众人见柳仕如趴在他怀里发出的哄笑。
“原来如如是想借机揩油啊。”
“别胡说,如如喝醉了。”
“不可能,我跟她同学好些年了,上初中就能喝一斤,我才不信她喝醉了!”
在场众人不知底细,李清梦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寒城柳家扶风掌,同辈翘楚柳仕良被李游书杀死在钟城,如今被他妹妹给碰见,多半是要藏不住了。
在旁见李清梦神情紧张,蒋子夜虽然不明白事情个中缘由,但也十分默契地上前劝阻道:“我说柳小姐,你要是喜欢我兄弟,你直说就是了。这么忽然投怀送抱的,我怕他承受不住晕过去。”
而魏若熙见状也略带畏缩地说道:“柳、柳小姐,你这个样子……”
在众人的笑声中,柳仕如又凑到李游书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打起来不好看,咱们出去说。”
李游书眉头一蹙,他倒是想拒绝,可柳仕如一手揽着他脖子,另一只手却放在了他胸膛上,自己要是不去,没准儿吃她一发暗劲,回宾馆人就死了。
于是他笑笑,将装醉的柳仕如架住:“她喝醉了,我带她出去透透风,马上回来。”
说罢,他便摇摇晃晃扶着柳仕如往大厅外走去。见状,李清梦几乎要起身跟上去,却被蒋子夜在桌下给悄悄按住,冲她微微摇头。
他目光中传达的信息很明确:你未必能行,让我去。
不等李清梦再做打算,蒋子夜便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去尿尿。”
闻言赵雪晴和许清霭都皱皱眉头:“咿,你说的文雅一点好不好。”
“嘿嘿,没那么多讲究,溜了溜了。”蒋子夜说着便扶着桌子,一路也往大厅之外走了出去。
这边出了大厅,柳仕如晃了晃胳膊,对李游书说道:“松手吧。”
李游书松开手,目光沉静地看着柳仕如。她跟柳仕良长得很不一样,柳仕良长了对眯眯眼儿,而他妹妹却是含春的桃花眼、长睫毛根根上翘,柳叶眉梢、鼻梁高挺、鼻尖丰满,鹅蛋脸,清纯可人又带点醉意,仿佛是刻意要放松李游书的警惕,趁其不备一招制敌。
四下看了看,柳仕如又冲酒店外晃了下头:“这里人多,去别处说。”
李游书也没反抗,反正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两人迈步出了酒店,转角来到酒店旁边一处宽巷子,又深入巷子走了一段,总算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所在,柳仕如这才从醉意中陡然恢复,抬头看着李游书问道:“你知道扶风掌有味道对吧?”
李游书点点头,神色平静地答道:“这味道源自于草药和毒砂,你们家扶风掌掌法七分、毒性三分。内气催动,毒便从骨髓里透出。没有解药,中毒便死。”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柳仕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打开抽出两根,向李游书递过去。
李游书摆摆手,不抽。柳仕如便将其中一根塞回烟盒,自己叼住一根:“柳家的平辈如今都在寒城,我大伯和叔叔两头都是。你能遇见扶风掌,那只能是遇见了我哥柳仕良。”
“我还侥幸希望你是他的堂妹呢,”李游书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是亲妹妹,该当我有此一报了。”
“锵”的一声,柳仕如打开打火机盖子,擦动齿轮点火引燃香烟:“所以,你把我哥怎么了?”
“杀了,”李游书干脆开口,毫无掩饰与虚与,“他要杀我,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我侥幸捡了条命,就回去把他给杀了。”
沉默,长足的沉默。
柳仕如吸了口烟,那烟头瞬间变亮了些,并隐隐传来烟草燃烧的干燥声响。随后她将烟雾吐出来,抬头看着天空思索了一会儿。
“虽说他该死,但到底还是我哥,”柳仕如的回答出乎李游书的预料,那姑娘右手夹着烟,左手抬起来在眼睛上擦了一下,“听说他死了,我还有那么点难过的。”
李游书眉头一蹙:“什么叫他该死?”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去钟城?”柳仕如笑了下,将烟放回到嘴里,抬眼看着李游书一字一句说道,“他杀了我大伯家的堂哥柳仕言,除了钟诚,他跑到哪里都难逃一死。”
这话令李游书心里发颤,沉声说道:“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