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笼罩在了窦杰的头上,来自手臂的剧痛令他难以自持地哭喊起来。此时他方才明白谭成章到底是怀揣何种心思与自己比武——这个姓谭的真是小心眼儿,就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现在竟想要了自己的命!
“你们青竹螳螂门的武艺实在是太不够看嘞……”谭成章抬起的脚冲窦杰脑袋重重落了下去,情况危急,窦杰无法可想,只好抬起自己已经被踢断的右臂继续格挡,断臂遭到二次伤害,现在谭成章的每一脚于他而言都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令他更加苦痛不已地哀嚎起来。
“腿法不够迅敏,拳法不够劲道、指法也不到火候,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你门这一派天生就不怎么样,还是身为弟子的你败坏了师门。”
说罢,谭成章停止了踢打,双手插在兜里弯腰俯身对窦杰说道:“电视剧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日你先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投、投降了……我……认输。”窦杰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高高在上的谭成章,那男人的身影如同天灾一般地压下来,令窦杰喘不动气、挪不动身,剧烈疼痛带来的求生的理智超越了本能的愤怒和虚荣的恼羞,使他放下了身为青竹螳螂门高徒的身段、放下了还想要找李游书报仇的执念。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不打了,我要去医院,我还不想死,也不想变成个不能练功的残废!
“哼哼哼,”窦杰认输的话语咬字清晰、表达准确,谭成章听了却流露出一副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模样,低声笑道,“你声音太低啦,裁判可能没听到。”
下一秒,他抬起靴子重重踩住了窦杰的脸颊,并故意冲裁判的方向高声喝道:“既然你不投降,那我只好全力以赴了!!”
“开什么……玩笑……!!”被踩在脚下的窦杰说不清话,但他瞪出血丝的眼睛却很好地诉说了他对事态的明了——谭成章根本没打算让他认输,他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打算让自己死。
“你……混蛋……”
“哼哼,你说对了,我还就是个混蛋。”谭成章说着更加用力地踩了下去,一阵剧烈的挤压令窦杰感觉脑袋发紧,再这么下去,也许不等自己脑袋被踩爆、他脑干就要承受不住重压而折断了。
嘴巴被踩得变形说不出话,认输的话语无法从口中被大声表达,功夫不及对方、反抗无用。第一次,窦杰感觉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厉的指刺从侧里袭来,向着谭成章的侧肋猛戳过去。虽然此时沉浸在将对方死死拿捏的快乐之中,但谭成章仍然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攻击,慌忙抬脚躲闪向后连连退去。
见状,本来已经打算跳上擂台制止的李游书停下动作,定睛观瞧。
大概向后撤去了十几步的距离,凭借本能确认已经逃出了指刺的攻击范围后,谭成章站定身姿向那边看去,却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背对自己蹲下身去,将手指搭在窦杰的颈项上试脉。
随后,确认窦杰还有气,他抬手示意裁判和医护人员上台。
“喂,比赛应该还没结束吧?”眼睁睁看着男人从自己手上救下了窦杰的命,谭成章有些不爽地双手插兜向男人喝道。
闻言,那人起身,迈步转了过来。刹那之间,一股正面直来的磅礴气势扑向谭成章,令其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男人身穿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到臂弯的位置;下身是浅色的九分牛仔裤,衬衫扎到裤子里,露出浅棕色的窄款腰带来;脚上则是一双帆布板鞋,整体给人感觉清爽干净。而且他身上有一种蓬勃朝气慢慢向下沉淀的气质,大概是个接近三十岁、正在历练中慢慢稳重下来的男人。
至于长相,则是一副沉静无言的修长脸型,微微显露下颌骨的棱角、并不突兀,眉骨和鼻梁很高,薄嘴唇,缺些血色。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至于镜片后的双眼则更加难以捉摸,让人读不出其中流露出的情感。
总体而言,是个很有文艺气质和神秘感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明确表达认输的意思,而且本人也保持着相对清醒的意识,但我作为维持比武安全和秩序的第二裁判,有充分理由认为胜负已分,继续下去便不再有意义,”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偏向于温和,说话的时候张开虎口,用拇指和中指扶了下眼镜下框,“这次比武是为了展示自家武艺和个人修为,只分高下,不决生死。老弟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魏若鹏可以跟你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