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总算是松口了。”闻言,李游书松开了衬衣,那中年剑客破风箱一般嘶喘了一声,随后大口大口地吸气缓解大脑的缺氧,在逐渐恢复了意识后方才艰难地坐了起来。
“帮我接上胳膊,”男人看了看魏若熙,开口请求道,“我想抽烟。”
魏若熙这时间方才有心情仔细端详这男人——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了,鬓角上白发很多,眼尾和额头上沟沟壑壑的,唇上有青虚虚的胡子茬,看起来十分沧桑,比自己父亲要老很多。
但这种事情她不好随便做主,毕竟这男人是李游书打倒的。魏若熙扭头看看李游书,向他征求意见。
没等李游书说话,站在旁边的谭成章倒是开口了:“兄弟,缚虎不可不紧啊。”
“谁跟你是兄弟,你滚边儿去。”李游书斜了谭成章一眼,随后冲魏若熙笑笑,“没事,给他接上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何况他剑不在身边。”
于是魏若熙点点头,走上前轻轻掰了几下便将对方的胳膊给接了回去。接续关节的过程还是会有刺痛的,男人“嘶”地吸了口气,随后坐在地上活动着关节,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自叹不如了。”男人说着敲打烟盒,一支香烟受力向上弹起,男人便将它抽了出来,又想到旁边还站着俩小伙子,便将烟盒向李游书晃了晃,“抽烟么?”
李游书摇摇头,谭成章也摇摇头,于是男人若有所思地将烟盒收回去:“不抽好……不抽好。”
随后便是“咔哒”一声,火焰跳动点燃香烟。男人抽了一口,随后上下打量着李游书,开口说道:“别怨我偷袭你,你胜之不武,这是其一;我收钱办事,尽力而为,这是其二。”
李游书扁着嘴点了点头:“行吧,我认了。”
就在五分钟前,两人一个手持长剑、一个甩打衬衣,揪斗一处。李游书虽然有了这件“布衣剑”增加了攻击距离,但跟正经八百的兵刃比不了,不一会儿功夫那衬衣就被划拉得跟鸡毛掸子一样开了花。剑客此时也提防了那软兵的进攻,双方一时谁也不能拿下谁,正是焦灼激烈的关口上。
魏若熙想要上前帮忙,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得静观其变,并悄悄挪动脚步寻找着绕后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辆马自达车头忽然伸出一只脚来。夜色昏沉,双方激斗正是酣畅时刻,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忽然的“绊马索”。就这样,一路向后撤身的男人被冷不丁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所幸他身手甚好,撑地空翻不致摔倒在地。然而战局瞬息万变,有了这个空档,李游书滑步前冲紧紧握拳,一发炮捶重重打在了男人的心窝上。
一招制敌,男人吃了这炮捶呕出鲜血,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谁?!”察觉到男人是因为失误才中了自己一拳,李游书冲车头下绊子的方向厉声喝道。
下绊子的人现身了——是白天里将青竹螳螂门窦杰差点活活打死的谭成章。
“怎么是你?”这是个意外来客,毕竟李游书从来没有跟他打过交道。
“我路过。”轻描淡写地盖过了自己来到此处的原因,谭成章笑眯眯地对李游书说道,
李游书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他撇着嘴,没好气地冲谭成章说道:“放你的屁,路过?我才不信。你不是liù • hé门的人,你是诡仙门的。”
被一语点破身份,哪知谭成章摊摊手,非常淡定地接过了话茬:“你当然知道喽,毕竟你是见过刘文昭的人,诡仙门的功夫必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刘文昭”三个字一出口,李游书紧拧的眉头顿时舒缓开来:“你认识刘文昭?”
反客为主,谭成章背着手转过身去,仿佛炫耀般昂起脑袋:“当然了,我是嫡传,刘文昭跟我还沾亲带故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说着,他又扭回头来冲李游书笑:“其实,我今晚也遭到他们的袭击了,毕竟不管身份暴露没有,诡仙门、liù • hé门,都不是定戢会的盟友嘛。我倒是也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才远远跟着你的,别介意。”
“我当然很介意!哪有人喜欢吃饭看电影还被别人给——”
不等李游书说完,那被他捶倒在地的剑客忽然强行运气,拔剑而起向他刺了过来。谭成章站在李游书面前、背对那剑客,听见身后响动脚下一挪,鬼魅般凭空转身抬手出指,指尖“铛”地戳在剑身,竟将对方长剑震得脱手飞上了半空。
“这是……”李游书只从刘文昭和吴忠义那里见了诡仙门的身法、毒功和无救爪,此时对谭成章使出来的指法却并不认识。但既然能把对方的长剑直接戳飞脱手,指力之强劲可见一斑。
男人自己也是不敢相信长剑脱手,惊骇之间想要出掌去打谭成章,哪知身后忽然搭上来纤手一只。不等他挣脱,只听“咔”的一声响,男人右臂已然脱臼。魏若熙还不放心,一脚踹在男人腿弯上令其跪地,紧跟着将他左臂也从关节上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