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人老见识多,安奉铭也依旧陷入到了无法控制的惊疑之中。
龙吐珠确实是打中了,手感明确、效果拔群。即便那小子能用罡气护住心脏,此时也该是大受内伤。再加上郑子墨和白增瑞的猛攻,就算是那岩钧那样的铁壁之躯也该是遍体疮痍、无力再起。
可为什么,李游书不仅还能起身,气势之盛、勇力之强甚至更胜方才?!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之下,李游书开口了。
“五禽龙吐珠、自然门追魂夺命腿、玄空剑拳张弓箭……”说话间,李游书慢慢看向安奉铭,大雨瓢泼、劲风呼啸,湿热的鲤城街道上,仿佛忽然进入深秋的冷意伴随那大风一同弥漫开来,雨水斜斜地淋在李游书身上,将他左半身打得水花四溅、亮银翻飞。
暴雨冲刷了李游书脸上的血污,安奉铭惊讶地发现,他脸上被白增瑞、郑子墨击打留下的细碎伤口,竟然都不见了。
掰着手指头将自己所中招数一一数明,李游书这才叹了一声。伴随长叹,一股肉眼可见的血雾从他口中飘散而出,很快地化散在了狂风与暴雨之中。
“韩正那小子,一直都是顶着这样的剧痛在跟子夜作战啊……”
倾盆暴雨之下,李游书的喃喃并没有被听清,但他骤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身形却昭示着方才他们所有人的致命攻击,此时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他是妖魔!”怪叫一声,方可行已经丧失了战意,“我不打了,我不想打了!!”
伸手拍了拍方可行的肩膀,郑子墨倒是依旧冷静如常:“冷静点……那不是妖术,那是武功。”
“放屁!你难道看不见他——”
方可行话音未落,一双手从两边搭上来,左边拍拍方可行的右肩,右边拍拍郑子墨的左肩。
两人登时悚然,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那手已经左右包抄按住两人脑袋,“砰”地将他们撞在了一起。霎时间鲜血随落雨飙飞,郑子墨和方可行二人头晕目眩,但临危之下岂敢怠慢,双双回身一肘打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打中,李游书的身影此时又落回到了先前站立的位置,就仿佛方才那一击不过是戏耍他们,又可能是试探一下自己大伤初愈后的身体。
握了握拳头,李游书撅起嘴暗自思索:心脉的损伤已经修复,瘀血也在刚刚化成血雾呼了出来,至于那两个家伙的全力连击,在肌肉、神经、穴道上留下的损伤也都通通都修复了。
“妈的……”抬手擦去了额角流下的鲜血,郑子墨脑袋感到又痛又晕,下意识脱口骂了出来,“他刚才用的,是赵家的摩诃萨埵法!”
“什么?!”众人闻言失色,齐刷刷看向李游书。
“怎么可能!摩诃萨埵法是至上功法,赵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这功夫传给他!!”白增瑞难以置信地瞪着李游书,当年他为了求取这门功法曾带厚礼登门拜访赵家,在遭到拒绝后不惜撕破脸皮与赵洛、赵淮两兄妹大打出手,落得个重伤的下场,半年无法练武,此时看着李游书将他打出的伤害全数消抹而去,那嫉恨之情早已引得他心理崩盘、歇斯底里地骂道,“我堂堂自然门的副掌门,竟然……竟然还不如区区一个黄毛小子入他赵家法眼吗,嬲你妈妈别!!!”
“白叔,话不要说的太满了,”雷宏霄撇撇嘴,同样是一副警惕中带着嫉妒的神色,对于摩诃萨埵法这肥肉,他也是一直心中垂涎的,“以他的本事,可能还就比您更能让赵洛看得起。”
李游书此时使用的摩诃萨埵法,自然也是靠无妄诀解析再现来的,只是他的使用方式跟韩正在内核上大有不同——摩诃萨埵法正宗,是以功法刺激身体的损伤修复机制,使体内细胞快速分裂分化以裨补缺漏,简单来讲是一种拆东墙补西墙、拆未来补现在的功法;而李游书以无妄诀催动这门舍身功法,却是以外界的游离供能物质为修补来源,将其研碎后化作最为细微的单位,直接填补到伤损各处,使其与周遭的组织细胞同化,以此来修复损伤。
可以说,李游书只是利用了摩诃萨埵法那极快的修复速度,并克服了其功法看似肉身不灭、实则折损阳寿的弊端。
技术核心,仍然是无妄诀,是李游书自己的东西。
“呼……”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李游书收敛了那浓重的杀气,周围的气温也随之慢慢恢复到了方才的热度。
体表察觉到气温的变化,众人开始还以为那只是李游书的杀气给他们造成的心理负担和悚然之感,但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那是切切实实的气温变化——李游书,方才改变了热量分布,使这条街道的气温远远地低过了城市的气温。
“为什么……”安奉铭无法理解地握了握拳头,虽然这样的场景也并非不曾得见,但带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既然放出了寒气,为什么不用那寒气来攻击我们呢……”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放出寒气。”敏锐地听见老人的疑惑,李游书直截了当给出了答案,“您平日里所遇见的那些武人,尤其修炼阴寒肾水之功的人,他们以自己的身体为制冰机,创造出阴寒的低温袭人,所以你们会觉得冰冷。但我方才并不是释放寒气,相反,我在吸收热量。”